uh;
我記得我走進小學的第一天老師對我說:「孩子們你們真幸福生長在這樣一個和平的年代裡;;」
我懵懵懂懂。還不明白什麼是和平也不明白什麼是幸福。
可是今天我卻明白了這一層含義。用一種悲傷的方式理解了這個世界的幸福當然還有這個世界的黑暗。
不是每個人都會變成動畫片裡打不死的男主角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電影裡的英雄一樣最後關頭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年的那一天李三兒扛著二叔已經漸漸冰冷的身體拉著還不知道要哭甚至還沒緩過神來的我緩步走出了利順德的大門。
沒有報警因為沒辦法證明就是蛇爺殺了二叔因為在普通人眼裡二叔和蛇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接觸。
二叔大殮的那一天我穿著黑色的夾克衫腰間綁著白布左肩膀上掛著黑布條遠遠地看見母親和兩個哥哥從遠處走來她們走在陽光中而我站在黑暗裡我望向母親以為她會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以為她會抱住我後撫摸著我的腦袋對我說:「乖兒子沒事了;;」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以為她默默地從我身邊擦身而過甚至沒有一刻停留更沒有一句話連眼神都沒有在我的身上停留片刻。
其實從我記事開始她一直都是這麼對我。我本應該已經習慣了甚至在我小小的心裡也已經知道她會這樣對我但是今天我還是忍不住回頭對她喊道:「娘」
她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日光中的她慢慢轉頭卻用寒冷無比的眼神看著我這一刻我的感受就好像是有冰雪覆蓋在了我的身上我聽見她低聲說道:「有什麼話對你爹說我不想和你說話。」
接著她抬手指向了我的身後。我偏過頭看向後方永遠都不會忘記身後的情景那個從我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抱過我甚至都從來不會喚我名字的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大風衣梳著他一貫的大背頭腰間揣著一個bb機。踏著那一雙鋥亮的皮鞋走來。
萬年不變冰冷的臉仿佛永遠不會改變的冷酷神色他是我的父親二叔的哥哥他叫萬建軍今年三十七歲三十歲的時候生了我在我一直以來的記憶里他都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忙人也是天字第一號的冷酷仿佛不可能有事情會讓他動容仿佛他永遠不會微笑。
「爹。」
我喊了一聲。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隨後異常平靜地說道:「你二叔走之前給我來過一個電話他說你要去北京拜師學藝你自己的路你自己決定送你二叔一程之後就上路吧。」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信封塞到了我的手上我摸了摸裡面裝的應該是錢。
「這裡面是五百塊錢從此以後你和我沒多大的關係走好自己的路吧。」
五百塊在九十年代的確不是一筆小數目可是卻遠遠不足以買斷我們之間的親情我捏著手上的信封默默地低著頭一直一直沒有說話伸出手拉住了正要離開的父親的手臂低聲喊道:「爹別丟下我我想跟你回家。」
我不願漂泊我不願去北京我害怕了當我看見那麼多詭異的事情當我看見二叔倒下就再也沒站起來後我就害怕了
我拽著父親的手他卻皺起了眉頭猛地將手抽了回來隨後用一個異常嫌棄的眼神望著我喝道:「別碰我滾開點」
我呆立當場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直到父親撣了撣大衣的袖子就好像我真的將他的衣服弄髒了似的隨後大踏步地走入了哀悼大廳那一刻一個人站在哀悼大廳外的我再也沒忍住淚水雙眼一酸眼圈一紅眼淚頃刻間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咋啦林兒這是咋啦」
李三兒聽見我的哭聲從老遠的地方奔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輕輕撫摸我的頭。
「我爸我媽都不要我了三大爺我爸我媽都不要了我爸給了我五百塊錢就不要我了三大爺我沒爸沒媽了;;」
很多父母都喜歡用這樣的話來逗弄自己帶孩子比如「再調皮我就不要你了啊。」「再不吃飯就把你扔出去。」
只是當這一切真的應驗在了我的身上之時淚水挽救不了二叔的命也換不回我的父母。
九五年我在天津那年七歲我的二叔因為我的幼稚被殺我的父親給了我五百塊錢和我斷絕了父子關係只是我以為這是我人生中最悲慘的時候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這僅僅只是我悲慘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