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納蘭方這麼一聲暴喝。李游有些發愣,腳步也不由一慢。隨即他就笑了起來,聳了聳肩膀,一臉的無所謂,說道:「就是欺負你了,怎麼地?」
似乎被李游的囂張所激怒。納蘭方怒吼一聲:「槍隊何在,開槍!」到了這一刻,納蘭方仍然不忘想把駱秉章的湘軍派出當炮灰。但實際上,與其說是把對方當炮灰,不如說是對湘軍的忌憚,生怕自己和李游二人拼得兩敗俱傷,讓駱秉章給摘了桃子。
湘軍的槍隊列在血滴子的後面。因為納蘭方對他們並不放心。因而還將他們的距離拉遠一些。此時他隱隱有些後悔,沒把湘軍的隊伍放在最前面。
但之所以沒把湘軍放前面,納蘭方也正是擔心對方會在半路設伏,湘軍受到襲擊之後,和綠營那些廢物一樣,對方還沒發起像樣的攻擊就自己逃跑,把血滴子的陣形給衝垮了。
湘軍的槍隊訓練有素。在蚩尤扔出石頭的時候,就已經列陣完畢。滑膛槍上早已經裝好了彈藥,在納蘭方喊出命令的時候,就可以發出攻擊。血滴子也十分配合,立即往兩邊分散,有些著實分散不了的,就往地上一躺,霎時間,李游的面前,就是湘軍的槍陣!
「靠之……」李游喃喃一聲。雖然滑膛槍對他的攻擊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但霰彈轟擊皮肉時候的痛楚一樣清晰。十分難受。
正想側身躲避,李游瞳孔卻微微一縮。他忽然發現,湘軍的槍口往兩邊和地上一移,根本不是對著他,而是周圍的血滴子!
湘軍想幹什麼?李游心裡覺得大是荒謬,但此時槍陣之中響起了子彈轟鳴和陣陣硝煙,伴隨著硝煙和子彈的,卻是血滴子們的慘號!
「混賬東西!你們是在幹什麼!」納蘭方離槍陣有一段距離,並不在攻擊的範圍裡面。然而兩百名湘軍,在狹窄的山道上布置下來的槍陣卻是層層疊疊,採用三段擊的方式對血滴子進行轟擊,效果卻是奇佳!
「殺……」
「湘軍反了……」
「啊……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
血滴子的人從里發出一聲聲慘號。血滴子不是普通人,滑膛槍轟在身上,傷口尚未到達致命的程度。但冷不防的偷襲,除了**的傷害之外,更多的是精神的崩潰。不少受傷的血滴子,劇痛之下,失控便攻擊了旁邊的同伴,一時間便有十幾條好漢沒死在彈藥的攻擊之下,卻被同伴的必殺絕技所擊殺!
「駱!秉!章!」納蘭方睚眥欲裂,口中發出了一聲憤懣難抑的悲號。但到此時,納蘭方也一樣難以置信,為何駱秉章會在這時候襲擊他們,難道他們就不想得到神器了嗎,還是他們以為,殺了血滴子,他們一樣有能力奪取神器……還是……駱秉章與長毛賊有勾結,準備造反了?
但這時納蘭方所有的問題,都找不到答案。從不斷響起的槍聲和濃濃的硝煙里,他只看到血滴子的慘死。看到自己被湘軍從背後捅了一刀。這一刀,痛徹心扉!
「弟兄們,跟我上!」納蘭方已經不顧李游就在前面,手中的寶刀寒光閃爍,試圖衝擊湘軍的槍陣。看到這一幕,李游心裡卻是一驚。納蘭方可是他計劃里很重要的一環。要是被湘軍亂槍打死,麻煩可不小。
「都統不要啊!」還沒等李游撲過去,兩名血滴子從地上跳起,將納蘭方撲倒,壓住了他的身體。說話聲音雖然小,但仍被李游聽在耳里:「大人……留得青山在……湘軍要反,反了……回去稟報朝廷啊……」
「砰砰砰……」
湘軍的排槍卻沒有停止,除了李游的位置,其他的方位,左右及地下,基本都被像篩子一般來回篩了十幾遍。其間不乏勇猛的血滴子衝殺過來,試圖突破槍陣,但無一例外,被集火了一遍,渾身上下不知中了多少枚鉛彈,倒在地上無聲死去,或者**不起。
李游深深被眼前這一幕所震撼。他很清楚,血滴子並非生機全無,只要他們往前面逃走,就可以逃脫子彈的攻擊範圍,但經過最初的閃躲之後,血滴子們對槍隊的反擊,毫無畏懼,逃走的更是沒幾個,就連躲在地上裝死之人,看到納蘭方飛蛾撲火的行為,也不惜暴露將其救下來。
「血滴子……有點血氣!」李游嘆了一口氣:「要是清軍都有這種血氣,中國的近現代史怎麼會如此屈辱憋屈?」李游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