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後,林青青一下子變得安靜了。
她不再大吵大鬧,不再嫌棄這個屋子裡髒兮兮破破爛爛,她就像是即將枯萎的花朵,沒了一點生機。
後來,有太醫來為林青青診治,給她開了幾貼藥,但是吃著卻沒有什麼好轉。
再後來,有人將她帶離了這個院子,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這裡,不再是髒兮兮破破爛爛的,一切都是她最熟悉的樣子。
除了不准出門,她所有的待遇都和曾經一模一樣。
陛下對她的懲罰好像是結束了,又好像沒有。
林青青在短短的時日內,整個人都消瘦下來,湯藥一碗一碗地喝進去,人卻半點不見好轉。
憐兒手裡端著藥碗,看著林青青這個樣子,到底是沒忍住輕聲勸了一句:「娘娘,你可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林青青半靠在床頭,雙眼無神地看著某一處,聽到憐兒的話之後眼神動了一下,好一會兒之後才喃喃地說:「保重有什麼用……陛下看也不肯看一眼。」
憐兒:「可這世上還有很多別的愛你的人。」
林青青語氣提高了一點:「可那些人都不是陛下。」
憐兒:「……」
她將手裡的藥碗放下,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跟林青青說什麼了。
林青青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突然坐了起來,伸手抓著憐兒的手腕:「我要見陛下,我有話要跟陛下說。」
憐兒皺了皺眉頭:「事情還沒結束,如今已經是陛下格外開恩了。咱們的宮門是被封著的,誰也出不去。」
「你想想辦法,」林青青紅著眼睛,快速地說,「你想想辦法混出去,去求求陛下,只要陛下肯來見我,我知道我做錯了事情,只要我誠心懺悔,陛下一定會原諒我的。」
憐兒推開林青青的手:「娘娘,不行。」
「那你去找我父親,」林青青瞪著眼睛說,「我父親一定會幫助我的。」
憐兒的神色變了變,沉默片刻後,才說:「娘娘,尚書大人怕是無暇見你。」
林青青:「為什麼?」
「因為宸妃之事,尚書大人被陛下遷怒,惹得陛下大發雷霆,聽說當日在英華殿內,尚書大人的頭都磕破了。如今,尚書大人為了將功折罪,正整日泡在戶部,要為陛下分憂呢。」
林青青眼眸一下子瞪大了,伸手一把攥住憐兒的手腕:「我父親,他、他有沒有事?」
憐兒搖搖頭:「一點皮外傷,娘娘不必擔憂。」
林青青的眼淚刷的一下就出來了。
她低垂著頭,喃喃地道:「是我害了父親,都是因為我,若不是我任性,父親也不會做下那種糊塗事。」
「他為陛下效勞,陛下一向看重他,若不是為了他,他又怎會這麼大年齡了還被陛下申斥?」
「我若是早聽他的話不去招惹大皇子,我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林青青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了下來,整個人哭到抽搐。
憐兒拿出帕子默默地為林青青擦拭,心中卻想著:她雖愚蠢,孝心卻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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