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簫的那封信,陸九卿沒有看,但是從那一天開始,每隔半個月陸九卿就會收到一封新的來信,每一封都是墨簫親手書寫。
但是,陸九卿從未打開看過,全都扔進了火堆里,最終都化作了飛灰。
一開始,穆先生和送信的暗衛看她的信還嚇得腦門冒汗,可次數多了,兩人也已經變得習以為常了,不止如此,在見到陸九卿燒信的時候還會不約而同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來。
時間一晃而過,陸九卿在夏天醒來,又用了一個秋天來康復,如今已是隆冬。
陸九卿經過每天努力的鍛煉,如今已經能夠正常行走說話了,只不過精神頭不怎麼好,每日需要很長的睡眠時間。除此之外,她好像變得格外怕冷,里三層外三層的裹著,腳邊的炭盆終日都燃著,就連院子裡曬太陽的地方,也被暗衛擺了幾道屏風擋住冷風。
沒有辦法,她因為生孩子氣血兩虛,怕冷不說,手腳也時常冰冷,總是整夜都捂不暖。
穆先生和劉媽照顧她很精心,生怕她有個頭疼腦熱的,畢竟她剛醒不久,經不起再一次的大病了。
京城的信雖然一直在送,但是也只是寫信而已,並未有其他的舉動。其實,按照京城那位的意思,在陸九卿燒了第一封信的時候就想真人來江南了,只不過被穆先生給勸阻了。
穆先生是一直照顧陸九卿的大夫,他對陸九卿的身體是最了解的。雖然陸九卿如今醒了,精神好的時候瞧著也跟正常人差不多,但是到底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
她的身子,如今虧空太厲害,就只剩下面上這副空空的軀殼了。
穆先生怕墨簫驟然出現,會引得陸九卿心神震動,若再受個刺激什麼的……他怕陸九卿承受不住。若陸九卿再昏迷一次,他都不敢保證陸九卿還能像這次這麼幸運地醒來。
因此,不管京城那位有多著急,每日都瘋了一樣的想要來江南,卻也只能忍著,耐著性子一次又一次地給陸九卿寫信,只盼著陸九卿哪一日想通了,能看一眼。
這一次,暗衛將墨簫的信遞給陸九卿之後,有些可惜地看著陸九卿將信扔進了腳邊的炭盆里。
暗衛抿了抿唇,低聲跟身邊的穆先生咬耳朵。
「這信,是我親眼瞧著陛下寫的,逐字逐句地細細斟酌,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三張紙,可姑娘……一個字都不可能。除了這封信,其他的每一封信都是陛下認認真真寫的,真的好可惜。」
穆先生看他一眼,悠悠地道:「主子的事,少議論。」
暗衛看一眼陸九卿的背影,嘆了口氣:「我就是……覺得陛下有點可憐。」
穆先生正要說什麼,卻見陸九卿歪著頭看著他們這邊,穆先生哽了一下,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暗衛也察覺到了,默默地偏過頭,眼神有點心虛。
他們談話的音量,很巧妙,像是在說悄悄話,但是又恰巧讓不遠處的陸九卿能聽見。
陸九卿對這種小把戲沒什麼反應,看了他們一眼過後便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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