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何氏沒再咋咋呼呼不依不饒了。
她像個烏龜一樣縮起了腦袋,不敢抬頭看陸九卿。
侯夫人看了陸九卿一會兒,便又低下頭去繼續念佛了,手腕上那串長長的佛珠一顆一顆從她的指尖滑過,似乎她的世界裡沒有眾生只有佛。
「好好的回門宴,鬧成什麼樣了?」陸高飛語氣不耐煩,沉聲說,「本是大好的日子,非要尋不痛快。」
說這話的時候,陸高飛看向了何氏。何氏腦袋越發垂得低了,攥著手裡的衣袖不敢吭聲。
陸高飛復又看向一邊的陸夢華:「忠勇侯府缺你吃穿了?你非要去拿別人家的料子?」
陸夢華有些委屈,紅著眼睛說:「可我沒有蜀錦……」
「蜀錦又如何?不該是你的,你就別妄想。」
「……」
陸夢華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往陸九卿那邊看了一眼,差點壓不住眼底的陰寒。
「父親,我知道錯了。」陸夢華最終低了頭,
陸高飛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做糾纏,抬眸看向站在一邊的唐修宴。
脫下蜀錦的唐修宴,穿著灰色的衣袍,整個人都顯得寒酸了幾分。
陸高飛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修宴,」陸高飛略有些不快地喊了一聲,「你可知今日你錯在哪裡?」
唐修宴快將一口牙給咬碎了。
打從今日進門看見九皇子墨簫開始,他就沒有一刻是順心的。原本想著風光風光一次,結果話還沒說一句,事還沒做一件,就被人扣了一腦袋的帽子,惹了一身的腥,甚至將臉面扒光了仍在地上踩。
面對陸高飛的質問,唐修宴咬著牙低了頭:「今日……我是有不妥之處。」
「你知道就好,」陸高飛冷聲說,「你也是讀書人,也該知道禮義廉恥。」
唐修宴瞬間抬起頭來:「父親,這話是否過重?」
「重嗎?你若知道輕重,今日也不會丟臉丟到九皇子的面前去。」
陸高飛顯然對唐修宴不滿,呵斥道:「你是成了親的人,與人來往就更要知曉分寸,堂堂狀元郎,這點還需要別人提醒嗎?」
「你得了陛下賞賜,不思妻子對你提攜之恩,反對妻姐大獻殷勤,你覺得合適嗎?」
陸高飛這些話,不只是在打唐修宴的臉,也一併讓旁邊的陸夢華顏面盡失。
陸夢華再也忍不住,哭著喊了一聲:「父親!」
她不明白,父親平日裡對她有求必應從無苛刻,怎麼今日竟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
陸高飛回頭看她一眼,皺了皺眉:「既知廉恥,下次就不該再犯。」
陸夢華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終於沒臉再待下去,哭著跑了出去。
唐修宴臉頰抽動,在陸夢華跑出去之前說了一句:「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知分寸做錯了事,和五姑娘無關。」
陸夢華的腳步停住,站在那看著唐修宴,眼淚流的更厲害了。
陸高飛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眉頭皺的更深。
陸九卿將一切看在眼底,心中冷笑:這兩人,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倆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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