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長褲外套了條乾淨的白紗裙,手裡還拿著根擀麵杖。
兩個男孩笑著逗她:「臭丫頭,大冬天穿裙子,少管閒事快回去做你的雞蛋糕。」
女孩揮著比她胳膊還長的擀麵杖,呲著牙:「還給他!」
「豁牙子漏風,還敢管我倆。小心把你其它的門牙也打掉。」
陸景行沒心情看,沒心情管。
女孩不依不饒:「我告訴你們爸媽,還有學校老師,你們偷東西。」
女孩歪頭想了想:「是搶,罪名更大。」
壯的男孩過來,一把薅住女孩的後脖領,直接把她提起來:「小豆丁,你要敢說,我們連你弟一塊揍。」
「不許欺負我弟!」女孩掄起手裡的擀麵杖,朝著男孩的肋骨就是狠狠一棍。
雖然是個七歲多的女孩,力氣還挺大,嘭一聲,男孩疼得鬆了手。
另一個男孩拽著她的裙子,扔麻袋一樣,把她甩開。
裙子嘶啦一聲,裂了一條大縫。女孩掉在地上,白色的裙子和臉上都沾滿土。
她也沒喊疼,撿起擀麵杖,撲了回去,跟兩個高大的男孩幹仗。
陸景行嘆口氣,沒見過這麼虎的。他這苦主都沒說什麼,她一個拔刀不平先拼上命了。
再坐視不理就真不是人了。抄起一塊石頭,朝著一個男孩扔過去,正砸到肩頭。
兩步過去,飛起一腳把另一個要擰女孩臉蛋的男生踹倒。
女孩掄起擀麵杖照著倒在地上的男孩屁股就是兩下:「你賠我裙子。」
陸景行一個打兩個,綽綽有餘,加上小女孩幫忙。兩個男孩很快認慫,把手機扔還給陸景行,掉頭就跑。
女孩撣了撣裙子上的土,霸氣地對陸景行說:「在這兒等著,不許亂跑。」
陸景行沒想跑,她多半是回去找家長,讓他陪裙子。
坐在原地,從褲兜里翻了點兒現金出來。他平時兜里都裝著零花錢。這次離家出走,什麼都沒拿。買了車票,就剩這點兒,都賠給她。
不一會兒女孩回來,捧著張粗糙的油紙,上面放了兩塊熱騰騰的橘粉色花型點心。
女孩把手一伸,挑著細細的眉毛:「吃,我做的。」
陸景行皺了下眉,點心看上去並不是很精緻。
她應該是洗了手和臉,但指甲里還殘留著一點兒泥土沒洗淨。
女孩見他不張嘴,捏著他的臉頰,直接把桃花酥塞進他嘴裡:「好吃,熱的。」
陸景行第一次被人這麼強制餵食。
不過,味道比外形好了很多,還有淡淡的陳皮味兒。這味道有些熟悉,熱乎乎滾到胃裡,有幾絲親切。
女孩沒立即走,坐在他身邊,小肉手蹭了蹭鼻子,教育他:「惡人都是紙老虎,你要夠狠,他們才會怕你,不敢惹你。因為欺負你的成本太高,他們會衡量得失。」
陸景行想笑,還真是說話漏風:「誰教你的?」
女孩本就清澈雪亮的眼睛變得更亮:「你聲音真好聽。是我姥姥說的,這桃花酥也是她教我的。」
陸景行笑著低下頭,他還在變聲期,說話會有些啞,她居然說好聽。
女孩拍拍他的腿,咋咋呼呼:「你咋不穿棉褲。」
陸景行:「你還穿裙子呢。」
女孩:「我裡面套了棉褲。你比我還臭美。」
陸景行笑:「我火氣足,不冷。」
女孩語重心長地教訓:「等你將來老寒腿,就知道後悔了。」
陸景行側頭看著她:「小大人,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擺了個超人起飛的手勢:「我是女超人。」
說完站起身:「小哥哥早點回家吧,別凍壞了。」
陸景行:「我把裙子錢賠給你。」
女孩霸氣地搖搖手:「不用,我針線活好,縫縫就成。」
少年陸景行看著女孩蹦躂蹦躂地離開,才發現自己在笑。這幾天來,第一次笑。
陸景行緊緊抱著蘇染,帶著酒氣低聲呢喃:「我知道你叫什麼了,你叫蘇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