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盛天偉在會議室中的那個越軌行為之後,許桐就再也無法安靜了。像是始終無波的一潭死水突然被人攪動,那漣漪就再也不能消散。
流言蜚語很快就泛濫了。
她交代工作時,手底下的人恭恭敬敬,一轉頭離開,他們就在竊竊私語;她去茶水間倒水,也總會察覺到那些女同事投向她的目光,指指點點的目光,她不去刻意迎擊,但也無所不在了。
不用多想,許桐也知道他們在傳什麼。盛天偉毫無顧忌的行為暴露在員工面前,也意味著她會成為緋聞中的女主角。許桐每天在上班之前都在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在乎,以前又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她強迫自己要去相信,盛天偉不過是逗著她玩罷了,就像,前幾次。
可一切道理都明白,她卻無法做到跟從前一樣心無旁騖。跟著盛天偉幾次應酬,每每他提出送她回家她都拒絕,在公司的時候,除非是必要的匯報工作,否則她絕對不進他辦公室,有文件要簽或一般事宜,她就直接派秘書處的小秘書去,不得不進他辦公室的話,她也是儘快表達目的然後離開,從不逗留太久。
可就算是這樣,她在夢裡還會不得安寧。總會夢見他,輕輕擁著她說,許桐,那我就一輩子陪著你瘋。每每,她都會從夢中驚醒,耳畔始終還是他低低的嗓音。
她不需要他陪著自己一起瘋,就像她從沒想過會遇上像盛天偉這樣的男人,他對她的目的性和攻擊性都太強,使她忘了要去抵抗,只顧著節節退敗,她不知道其他女人是不是在遇上這種情況時也會這樣,只知道,自己的一切都亂了。
遇上盛天偉,遇上了一切的不可思議。
就正如,沈強的事。
這一天許桐沒參加中午的應酬,再次驅車開往了郊外沈強的住址。盛天偉否認了那個有著三寸金蓮的婆婆,她想再去確定一下是否真的是自己眼花。
老樓依舊蕭條,樓前,那家孩子蹲在地上在玩泥巴。她徑直進了樓,那股子濕潮氣息再次撲面而來,黏合著呼吸很是難受。經過小女孩兒家門口的時候,聽見裡面傳出爭吵聲,女人的聲音歇斯底里的。許桐又想起那個女人唯利是圖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徑直上了樓。
沈強家的對面屋房門緊閉,不再像上次似的大敞四開。許桐屏了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許久,不見有人出來開門。
她遲疑,難道真的像盛天偉所說的那天只是個巧合?
再敲,還是沒有動靜。許桐作罷,折回了沈強的住所。
依舊沒人,還保持著上次他們離開時的樣子,只不過,桌上的灰塵落得更厚些,說明這段時間的確沒有人回來過。許桐輕嘆了一口氣,這沈強究竟去了哪裡?
他是唯一一個跟青燈扯上關係的人,她很想找到他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環顧了四周,也沒什麼額外的發現,手上蹭了一些灰,她進了洗手間沖了下手,扭頭時,目光不經意掃過浴缸。
走了上前。
洗手間不算大,但浴缸不小,有點陳舊了,白瓷面微微泛黃。浴缸漏水的位置有一點點的紅,這也是剛剛她目光瞥見的,仔細看了看,伸手摸了一下,那抹紅染上了手指,捻了捻卻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是血?還不大像。又覺得手指有點油膩膩的,便起身重新洗了手。
下樓的時候,那家已經不再爭吵了,許桐輕嘆了一口氣。出了樓,那孩子還在玩泥巴,她走上前,在孩子面前蹲了下來,「小朋友,玩泥巴很髒的。」
小女孩兒抬頭瞅了她一眼,沒說話,低頭繼續玩。
「小朋友,阿姨問你件事。」
女孩兒又抬眼看她。
「在你家的樓上是不是住著一位老婆婆呀?」
女孩兒眼中疑惑,半晌後搖搖頭,說,「樓上沒有住著老婆婆。」
「就是腳很小很小的老婆婆,手裡會拿著大蒲扇的那個,沒有見過嗎?」
女孩兒搖搖頭。
許桐只覺得後背發涼,小女孩兒常住這裡,如果連她都沒見過那個婆婆,就說明那天她看到的人真的有問題。見她髒兮兮的小臉,又想起剛剛她父母在吵架,許桐不忍心疼起這個孩子了,也許是大人吵架把她給支出來了。
「小朋友,快回家吧,爸爸媽媽都在家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