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
李景手指敲打著桌面。
「這位年輕的襄陽侯做事,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完全看不懂。」
馮孝慈笑著道,「我倒覺得羅郡丞行事挺合我老馮胃口的,有擔當,不怕惹事,關鍵是還能護短。」
護短對於將領們來說,其實不是一個貶義詞。
相反,護短是一個褒義詞,對於軍中將士們來說,山頭派系無處不在,每個將士都希望自己的上司能夠護短。護短,並不完全是包庇手下,有時更多還是指保護手下。
對於一個將領來說,走向高位,便多少會形成山頭。唯有山頭,有一支嫡系人馬,才能讓他走的更遠,而唯有能夠護短,才能夠得到手下擁護,拉起山頭來。
就比如李景這位大將軍,便也有自己的山頭。馮孝慈、呂玉、侯莫陳乂便是這個山頭的核心嫡系。
「小小年紀,便能坐到如今位置,看來確實不僅是幸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侯莫陳乂以足智多謀而著稱,是李景這個山頭裡的軍師智囊。「我這些天仔細研究過羅成,他確實是羅藝的侄子,但其父早年因故被逐出羅家,逐出京師,後來流落到齊郡章丘,隱姓埋名,做了一個普通人。這麼多年,羅成都不曾知道過自己父親的隱秘身世,所以他打小其實就是個普通農家子,他甚至以前都沒學過騎射。」
「以前沒練過騎射?可我見這小子騎射本領很強啊。」呂玉驚嘆道。
「確實是沒練過,只是打小隨他父親練習打鐵,因此兩膀子力氣倒是極強,章丘四虎,其實都是這樣。後來羅成因擒賊認得了齊郡丞張須陀,還做了他門生,跟隨他學習騎射馬槊,短短兩年,騎射馬槊倒是已經小成,十分了得。」
侯莫陳乂對李景笑著道,「我知道太守也很欣賞這小子呢,若非他是羅藝嗣子,只怕太守早就拉攏他了,不過我倒是打聽到其實羅成雖得羅藝幫助而得封襄陽侯爵,可實際上羅成對羅藝並不怎麼領情,這對叔侄之間關係不算好。」
羅藝是李景的老部下了,但李景跟羅藝之間卻關係並不好。
李景撫著那副美須,嘆聲道,「看著如今的羅成,還真如看到了當年的羅藝。十幾年前,我鎮守幽州,羅藝初到幽州,那時我見此子驍勇敢戰,便十分欣賞,格外關照。若非我特別關照,那傢伙又豈能在數年時間裡就做到了軍都關鎮將之位?」
本來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李景做為鎮守邊關的大將,很欣賞京師來的貴族子弟羅藝,提拔重用他,二人還曾一度差點成為師生。
奈何後來羅藝做了軍都關鎮將之後,便屢屢無令而出關,深入塞北,經常主動去襲擊胡人部族,甚至搞屠殺搶奪的事情。
這種事情一開始的時候,李景還只是勸誡羅藝,讓他不要過火。
可羅藝根本不聽,我行為素,李景便也惱怒。畢竟羅藝的行為,也是過線了的,這樣做容易引發邊戰,李景做為幽州鎮守大將,是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可羅藝屢勸不改,最後李景無奈之下親自參奏了羅藝一本。
羅藝那次被罰俸降職,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軍都關的鎮將之位,可也因為這事,此後十年都不得升遷調離,為此羅藝對李景可是十分惱恨,於是原本師徒一樣的二人,便反目成仇。
現在的羅成,不但長的跟羅藝很像,而且都是那般的驍勇敢戰。
侯莫陳乂勸李景拉攏羅成。
畢竟羅成這樣的年輕人,驍勇能戰,加之性格不錯,這種年輕人雖然不成熟,可直性子,不虛偽。
「太守此次復出,出守遼東,接下來東征大戰,肯定還有機會出戰的。若是能把羅成這樣的猛將拉攏過來,那麼他那幾千精銳敢戰之兵,也就到了手下。那時,建功立業的機會肯定大大增加。」
「就怕又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呂玉道。說的卻是那羅藝,當年羅藝也極得李景看重,結果呢,這傢伙就不是個感恩之人。
李景卻哈哈一笑,「侯莫陳說的倒是不錯,眼下羅成得罪了宇文化及和李建成,今後日子只怕不會好過,就算羅藝要罩他,也未必罩的住。這個時候,我若伸手,確實能拉羅成一把。這小子只要是個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