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俟利弗設現在很迷茫也很惶恐。
他親眼看到過兄長始畢可汗的屍首,胸口一個大洞,那是被羅成一槊洞穿留下的。他死後還一直沒有閉眼,定是死不瞑目。
俟利弗設很害怕,他覺得自己也會死。
羅成定不會放過他的,他們圍攻了皇帝,劫掠了代北,這次死在他們突厥鐵蹄之下的軍民多達近三十萬。
羅成會如何殺死自己?
是送去中原的東都殺死,還是直接在這裡殺死?
因此,當他被帶到偏頭寨的一處大廳中,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羅成時,俟利弗設的腿便不由自主的軟了,他的膝蓋直接跪在了地上。
羅成很年輕,年輕的超過他的想像。
他一身皮裘革帶,上身是一件翻領的對襟短裘,下身是一條皮褲,直筒寬鬆。有些類似於隋軍士兵們的大口褲,但又有些不同。
當他穿著這身衣服的時候,顯得有些奇特,沒那么正經嚴肅。特別是羅成的一條腿還架在另一條腿上,身子向後傾斜,躺靠在椅背上。
俟利弗設發現羅成看向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溫和,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兇惡。
他有些意外,這些天,他見到的每個隋軍將士,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十分兇惡,恨不得把自己給吃掉。
他迷惑、不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於是便跪在地上,以頭碰地,不敢起來。
羅成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俟利弗設。
他現在是羅成手裡俘獲的突厥地位最高的貴族,始畢可汗的二弟,同時也是東面的設。
「俟利弗設,起來吧。」
「謝楚公。」
俟利弗設一邊感謝著一邊起身。
「坐。」
於是俟利弗設跪坐地上。
「坐椅子上。」
「不,我跪坐在這就好。」俟利弗設道。
羅成笑了笑,也不強求。
「這些天睡的還好嗎?」
俟利弗設只是點頭,「還好還好。」其實他這幾天睡的一點都不好,甚至可以說經常徹夜不眠。任誰如他現在一樣處境,只怕也是一樣的。
「俟利弗設,乙失缽帶著鐵勒人回草原了,相信你也很想回去吧?」
俟利弗設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他不知道如何答。他確實想回草原,恨不得生出翅膀來馬上飛回去,可他又不敢這樣回答,怕說出來羅成會砍了他。
羅成揮了揮手臂,「你應當是想回去的,直說就好,我這個人最喜歡聽真話,最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只不過很遺憾的告訴你,你暫時是還不能回去的,不過只要你能夠答應我一個條件,你便能回去。」
「什麼條件?」
俟利弗設急忙問道。
「當突厥可汗。」
俟利弗設愣住,甚至覺得羅成在開玩笑。
「我沒跟你開玩笑,認真考慮一下。」
俟利弗設舔著嘴唇,他偷偷的打量羅成,覺得對方不是在戲弄自己。
等他確認了這一點後,心裡不由的激動起來。
當突厥可汗。
這個念頭一旦形成,便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突厥可汗啊,他曾經想過,但沒敢多想。
畢竟他們這一支也是可汗世系,他父親啟民可汗是莫何可汗之子,莫何可汗是沙缽略可汗之弟。沙缽略可汗臨終前,遺命弟弟處羅侯葉護繼位可汗,兄終弟及。
處羅侯繼位,是為莫何可汗。莫何可汗求得隋朝冊封,打著隋朝所賜的旗號率軍攻打西突厥阿波可汗,一路屢戰屢勝,最後生擒阿波可汗。不過在隋後西征一個小國時,被流箭射中而死。
處羅死後,突厥諸部擁立了沙缽略之子雍虞閭為可汗,號為都藍可汗。
都藍繼汗位後,把處羅可汗之子染干封為突利可汗,讓他在北方建立牙帳,統領部份。
突利可汗染干便是俟利弗設和咄吉的父親,因為隋朝故意離間都藍和染干,使得這對堂兄弟決裂,互相攻伐。
染干兵敗後本想投西突厥達頭可汗,結果被長孫晟劫持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