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業七年,三月底。
河北涿郡,薊縣。
三月本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可羅成感受到的卻只有那狂怒的寒風,和綿綿不斷的凍雨。
薊縣郊外,羅成搓了搓手,轉身又鑽進了自己的營帳里。帳篷中間,挖了個地塘,架著幾根半干不濕的木頭,半明不滅的燃燒著,因為柴不干,燒起來便總是有很多煙。坐在旁邊烤火,雖然能帶來點熱力,可沒一會,總能把人熏的兩眼淚汪汪,隔一會,總得跑到帳外吹會寒風透透氣,否則人都要熏暈在裡面。
「這狗日的天氣,這都馬上四月了,怎的這裡還如此寒冷。」
老四跺著腳,一邊扭頭去擦熏出的眼淚。
「畢竟是北方,你還沒出關呢,過了遼河,那白山黑水之地,現在還大雪紛飛呢,得下到五月去那雪,那才真正叫天寒地凍,北國風光。」羅成笑著道。
「白山黑水?偏將說的是靺鞨人的白山部和黑水部吧?」魏徵坐在火邊,縮著脖子手抄在袖筒里說道。
「嗯。」羅成嗯了一句,靺鞨人此時占據著遼東最偏遠的地區,白山部靠近著高句麗,是相對開化點的靺鞨部落,他們甚至臣服於高句麗,主要地盤就是在後世的吉林一帶。而黑水部則相對更野蠻未開化一些,他們的地盤更廣闊,基本上後世的黑龍江,以及外東北都是他們的地盤。
「那裡可是真正的蠻子部落了,據說一年倒是大半年的時間是大雪冰凍的,還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穿魚皮和野豬皮。」魏徵倒也是比較有見識的,對靺鞨部居然也能說出一番情況來。
老四現在對冰雪是極盡厭惡,「那老子這輩子都不想去白山黑水。」
「偏將,昨天去軍議,上面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開拔啊?」魏徵又問。
羅成他們年初奉兵部調令北上,渡過黃河後在豆子崗順路剿了個匪,大賺了筆外塊,然後就一路北上,再沒有什麼耽誤。
到三月初,一路緩緩行軍,便還是到達了涿郡大營。
然後羅成他們便在這裡呆了近一個月時間。
來的時候,雖然涿郡冰雪都化了,運河也解凍了,可依然隔三差五的來場倒春寒,就算羅成他們帶的衣被充足,也依然受不了這裡的鬼天氣。齊郡雖說冬天也挺冷,可比這裡還是暖和的多。
來了快一個月,羅成的那六百府兵被兵部整編。本來他這六百人要步騎分編的,但是羅成他們腰包鼓,上下打點。最後居然還硬是編在了一起,全都編入了步兵之中。
按兵部計劃,天下各路兵馬集結於涿郡,重新整編,然後集訓幾個月,等到明年正月初一發兵。
徵召的大軍多達一百多萬,大軍分左右兩翼,每翼編十二路軍。
每軍下分戰兵和輔兵,百人為一隊,其中戰兵有四十隊騎兵,八十隊步兵。騎兵十隊一團,步兵二十隊一團。
另外每軍還設有輜重、散兵等四團,由步兵護送。
羅成的六百人都被編入了步兵之中,一團步兵二十隊,足兩千人,他那六百人全編一起還不夠,又從其它地方調來14隊一千四百人,湊足了兩千。
因為羅成上下打點,花了不少錢,因此倒也順利的撈到了這個團偏將的位置。
偏將便是這團的主官,按行營整編,步兵二十隊一團,百人置一纛,團設偏將。團偏將以下,還設校尉、二百人長,以及隊頭等軍官。
花了不少錢,但羅成當上了偏將,他的兄弟嗣業、存孝等也各都當上了校尉和二百人長等。
連魏徵這個半路入伙的傢伙,都正式混上了一個團參軍之位。
涿郡薊縣,就是後世的首都地區。
這裡早年未州改郡前,稱為幽州,向來是東北第一重鎮,是防禦突厥、契丹的軍事重鎮。皇帝準備東征後,這裡便成為東征準備大本營。
各地兵馬,陸續向涿郡開來。
涿郡本就是河北平原北端陸路交通的樞紐,大業四年開永濟渠,引沁水南通黃河,北達涿郡。
今年,皇帝乘龍舟自江都經黃河入永濟渠道,直抵涿郡。
而同時,江淮民夫、船隻也在日夜不停的轉運黎陽倉、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