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樣不是為難我嘛。」
翟摩侯有些無奈的道,他端起面前的茶壺,給兩位南梁太守各倒了一杯茶,然後又指著盤中的魚道,「這是江里現捕的魚,鮮著呢,油一煎,那個香啊,還熱著,一點腥也沒,嘗點。」
張鎮周嘆氣。
哪還有心情吃魚喝茶啊,上火的滿嘴是泡。
其實他們早就欲歸秦了,只要大秦一句話,他們隨時歸秦,可關鍵就是,他們想歸秦,秦人都不肯。
總是說什麼江南三藩一盤棋,牽一髮而動全身,還不到時候。
這左等右等的,現在眼看著治下郡內大亂,他們就想趁早歸秦,然後就可以甩手了。
「翟公,要不你幫我們再跟上面奏請一下,我們太難了!」
周法明也道,「實在不行,翟公你先借我們點糧也好。」
「要不,你開放邊境,讓我們放些災民先過去?」
看著這兩位如今南梁朝中的大軍頭,翟摩侯有些哭笑不得。自來擔任這安陸太守後,雖說是在前線邊境,可是他的日子確實挺輕鬆的,兩個鄰居太守,整天就想著怎麼投秦歸附。
「借糧,這也沒有這個先例啊。」翟摩侯手捧著茶杯,天氣炎熱,呆在江心船中,倒是江風習習很是愜意。
「翟公,我們也是沒辦法啊,那麼多的災民,又是大旱又是蝗災,如今百姓皆成饑民,不說百姓,就是我等兵馬,也是軍倉無糧啊。這樣下去,別說饑民成流賊,就是我等的兵馬,也要成亂兵啊。到時侯,我們可就真無奈壓制他們,一旦這些災民亂兵越界,到時也會給翟公你添麻煩啊。」
沔陽郡在漢江之南長江之北,而江夏郡在漢口之南。
這兩郡可謂是如今南梁小朝廷的戰略要地,可兩郡太守卻整天想著投秦,這事情其實蕭銑也清楚,可他也沒辦法,他現在是政令不出南郡江陵城,各地大小軍頭們,明面尊他為主,可實際上都是各自為政,各個割據一方。
周法明也直言道,「如今的形勢已經很危急了,這人餓急了,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說不定哪天我睡夢中就讓人割了腦袋去。所以,若是翟公不幫忙,那我可實在無法繼續呆在江夏了,我今天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去洛陽。」
「二位可別忘了雷長潁啊!」
翟摩侯提醒他們。
當初雷長潁本是沔陽太守,暗裡向秦投降,結果當時皇帝為了安穩三藩,先打贏西北跟西突厥、吐蕃、吐谷渾和諸羌的聯合進犯,而對三藩採取安撫策略,對于歸附的雷長潁反而擒拿送回給梁軍,使提雷長潁被殺。
張鎮周一臉無奈。
「實在不行,我乾脆帶兵殺到江陵去!」
「對,我們聯合發兵江陵,為聖人把蕭銑拿了!到時舉國歸附!」
「二位,有話好好說。」翟摩侯連忙道。
「翟公,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初雷長潁歸附時,那時大秦正在西北大戰,可眼下四邊安寧啊。翟公,大功一件啊,不可錯過。」
翟摩侯想來想去,也有些心動了。
「你們若是改旗易幟,會有多少部下擁護?」
「大家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我得奏報朝廷。」
「只怕來不及了,如今人餓的兩眼發光,再沒糧,只怕就要人相食了。」
一旦人開始吃人,那麼就再無什麼律法和道德可約束的了了。
安陸郡雖說離洛陽近,可快馬也得兩三天,消息一來一回,最快也得五六天。
五六天的時間,對於餓急了的饑民來說,確實太久了。
「罷,我就擔迴風險吧。」
翟摩侯當即決定,開放邊境,先讓江夏和沔陽兩郡的災民到邊境來,他會在那裡設立賑災點,施粥放糧。
要運糧到兩郡中去,不如直接讓災民過來。
至於兩郡,依然還是由二人率兵駐守,他們所需的糧食,則由他們派人過來運取。
「還請翟公能派一支兵馬入境!」
「對,最好是大張旗鼓,兵馬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大張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