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劇痛吞噬著他的理智,每一根骨頭都在瘋狂地叫囂,渾身像是被卡車輾壓過一般,痛到令人無法呼吸。遠處似乎響起了縹緲的歌聲,是誰在這個時候唱歌?
「咔咔」。
骨頭瀕臨斷裂的聲音壓過了歌聲,裹住他的東西緩緩收緊,像是要將他生生勒死。新的痛楚降臨,他緊繃的最後一根弦猛地斷開,他喘息著睜開眼睛。
夏烽涵從沉睡中醒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急促喘息著的他微微一愣,過了一會兒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緊張的心情開始放鬆,呼吸逐漸恢復平穩。
「少爺,您終於醒了。」一直守在床邊的女傭在看到夏烽涵清醒過來時欣喜地說。
自從夏烽涵重傷回來以後,夏家每天都會派專門的人來照顧他,今天輪到她當值。白天的時候夏烽涵和往常一樣昏睡,看多了夏烽涵的睡顏,知道他這回傷得極重,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她原本正趴在床邊打盹,可沒想到她竟在半夜聽到了奇怪的聲音,等她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才發現,被醫生推斷有可能成為植物人的夏烽涵,居然在此刻睜開了眼睛。
她驚喜地打開了室內的吊燈,昏暗的燈光並不算明亮,但還是讓一直處於昏睡狀態的夏烽涵有些不適。女傭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連忙打電話通知夏雲澤。
掛斷電話,女傭殷勤地問:「少爺,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夏烽涵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回應。現在他的腦子很亂,一些殘缺的記憶從腦海中閃過,等他徹底冷靜下來時,更多的記憶開始回籠,他想起了飛機的警報,想起了廣闊的大海,想起了海面上成群的蛇形妖物,想起了深夜中本不應出現的歌聲……記憶的最後,他被一條巨大的蛇形妖物纏住了身體,它一口向他咬去,想要將他吞入腹中。
可是,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他是怎麼逃脫的?那些妖物後來怎麼樣了?自己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一個個疑問從腦海中冒出來,夏烽涵卻無法從記憶中找出任何一個問題的答案,
「烽涵,你沒事吧?」
嚴肅的男聲從門外傳來,夏烽涵朝外看去,看到了他的父親夏雲澤。夏雲澤走到夏烽涵床邊,揮手示意一直守在床前的女傭退出去,女傭恭敬地朝他行了個禮,然後離開房間。夏雲澤看著因為長期沒有進食而瘦了一圈,臉色蒼白得有些病態的兒子,關心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夏烽涵搖搖頭:「我……」剛一開口他就愣住了,他的聲音沙啞乾澀,像是生鏽的機械運轉時發出的刺耳的噪音,全然不復往日的悅耳動聽。咳嗽了兩聲,感覺喉嚨舒服點以後才接著說:「我沒事。」
夏雲澤將床頭的水杯遞給他,待夏烽涵喝下幾口後,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天是誰送我回來的?」夏烽涵不答反問。
「沒有人送你回來。」夏雲澤的回答令夏烽涵有些意外。「帶你回來的是你的式神,醫生說你受了很嚴重的傷,身上多處骨折,甚至軀幹骨都有斷裂的跡象,可奇怪的是你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就連一個小擦傷都沒有。」
夏烽涵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那天發生的一切,詳細地告訴了夏雲澤從飛機警報聲響起之後的每一個細節,夏雲澤一直認真地聽著,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夏烽涵卻能感覺到父親的情緒在聽完他的敘述後變得有些奇怪。
見夏雲澤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夏烽涵也不催促,等到夏雲澤差不多把他的話消化完了的時候才問:「我昏迷了多久?」
夏雲澤看了他一眼,說:「二十六天。」
「這麼久?」夏烽涵吃了一驚,難怪現在他會虛弱至此。
「你回來的時候大腦受損是最為嚴重的,醫生說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夏雲澤認真地說。
夏烽涵皺眉:「可是我並沒有受到精神類的攻擊……」說到一半,某個念頭突然划過他的心頭,他睜大眼睛問:「難道說,那歌聲……」
夏雲澤神色凝重地點頭:「傳說中海妖的歌聲可以製造幻境,迷惑路過其領地的人類,聽到他們歌聲的人在幻境中遭受到的一切,只要被他們自己認為是真實發生的,那幻境結束後,幻境中的一切就會真實地反應在那個人的身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