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雖是委婉,卻也有誡勉之意,想來這麼說,出身於高宅門媚的葉勝應該明白自己意思。
「多謝王世子!」葉勝再次行了一禮,勉強恢復了平靜,不過臉上仍是燥得慌,被一個只有六歲的孩童訓誡,這種事想來誰心裡都不會好受,誰叫人家說得占理呢,而且那身份……
葉勝也是理智的人,眼下自個出了內廷,如今文不能取士,商亦不精,且宗族內兄弟各有其業,不得承襲,終無前途可言,留在福王府是目前唯一的出路,再難也得忍著不是?
朱由崧點頭,也不管他心裡想什麼,眼神不由看向了莊木頭,他的動作有點像太級拳借力打力的意味,不由好奇問道:「你父乃是一介平民進身武進士,相當不容易,不知師承何處?」
莊木頭回道:「少爺,我父親學自祖父,祖父習得是《拳經七十二式篇》,據家父說,當年祖父偶遇了正在東南沿海掃蕩倭寇的蕩寇將軍。」
「威繼光?」朱由崧內心一驚,莊木頭的家祖倒是好運氣啊,這等牛人也遇得到。
葉勝聽聞更是驚訝不已,隱隱還有些羨慕。
要知道拳經到現在還沒怎麼流露出來呢,被朝廷收錄流露出來的也只有兩部姊妹兵書,其中一本就是《紀效新書》,另一本是《練兵實紀》,威繼光的「拳經」就連他的族內也沒有。
兵書,這東西是蕩寇將軍根據經驗總結整理出來的,還有一些心得體會,不過只要是有心人也能搞得出來。但拳經則是個人技藝,屬於家族傳承。
明以前,這一類宗族看得極重,輕易不得外傳。
朱由崧心裡雖然驚訝,卻也沒過多入神,兩位跟班的事總算告一段落。
接著,朱由崧又去了趟正妃鄒氏的青竹小築習字,一個上午也就這麼對付著過去了,在吃中飯的時候,朱由崧還是沒見著自個的母妃,想來姚氏心裡仍舊介懷那件事。
吃下飯,歇了會兒,朱由崧去了西廂房,路過徊廊、假山,西廂宅院房門半開著,侍女李香兒正呆在門外嗑瓜子,一見朱由崧到來,李香兒神色慌亂忙將手藏於身後,要知道平時姚氏管教得很嚴,常以身作則,哪怕是身邊侍女也一樣得注意。
「少主殿下,你怎麼來了?」
「母妃呢?」朱由崧瞧了兩眼,情知她違反了王府規矩,不過也沒多在意。
「王妃正在洗潄。」
李香兒順口答道,不過她心裡有些不安,忐忑問道:「少主殿下,你不會告訴王妃吧?」
看到這麼一幕心裡也是好笑,李香兒平時做得很本份,沒想到也有嗑瓜子的性子,朱由崧知道,自己若是將這事告訴了姚氏,保不准她就會被扣了月錢,賞賜也可能就此沒了。
朱由崧搖頭,他也沒多注意,順著就走入了宅院。
此次來姚氏這兒,主要是為了王府閒散工匠的事,目的是為了擁有財權,建立自己的勢力體系,這是他正式開始籌謀大明將要跨出的第一個步伐,事實上他早就打著這主意,只是一時沒機會。
李香兒看著朱由崧漸漸沒入的身影,心下鬆了口氣,知道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驀然,心裡一驚,暗叫不好,臉蛋唰一下變得發白,可眼下哪還有少主殿下的身影呢?
朱由崧進了宅院後,過了徊廊沒入幽靜小道,轉了個彎通過一個圓頂拱門,西廂正房遙遙在望。
房門虛掩著,不見侍女,朱由崧沒多想順手推了進去。
「嘎吱!」
屋內圓形桌几上擺放了水果,還有幾本帳簿散亂得放著,更有一本正值翻開,裡面的墨跡像似不久寫上去的,然則卻不見一人。
「母妃呢?」朱由崧納悶了,這時她會去哪兒?
朱由崧有些懊惱事先沒向李香兒問清姚氏的去處,正想著就此離去,突然目光掃到了右側廂房的一扇門,上面帘子半拉著,那裡是寢屋。
「不會是在寢間吧?」如是想著,朱由崧走了過去,正待敲門卻發現這門也是虛掩著,如此之下便也順著推了進去。
「嘎吱……」
寢間內香熏裊裊,桌子上依舊擺放了瓜果茶點,朱由崧下意識得走到桌椅旁掃了兩眼,右側的閨床被襦疊得整整齊齊,怎麼這裡也沒有?人去哪了呢?朱由崧抬起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