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大道中間,車速並不是很快,兩旁府衛護著跟隨,一班人浩浩蕩蕩的開赴錦衣衛校場。
葉勝和莊木頭以及秀才王建義跟著前行,一路上沉默不語,也不知道各自心裡想些什麼,想必剛才的一幕給了他們很大的震動,必竟朱由崧才剛七歲,就是這樣的年齡卻斷然下令殺人,整個過程一直冷靜的讓人心顫。
看著身邊緩緩前行的馬車,葉勝眼露複雜。
在面對龔孟春咄咄逼人時,自家少爺一直臉色鎮定,胸有成竹。葉勝捫心自問,試想,如果自己處在他這位上會怎麼樣?最終他頹喪得低下了頭。
他發現自個兒不一定能處理得如此乾脆,更有可能會選擇妥協或臨時性的退讓。
錦衣衛可是暴力機構,不是那麼好殺的。更何況王府內還駐著一千錦衣衛呢,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搞不好就可能釀成不可預知的後果,要是自個兒還真下不了決心。
少爺終究是少爺,似乎真的生而知之。宮廷家教,權力鬥爭有著本能的天賦,或是來自血脈里的傳承,自個兒哪怕比他年長許多還是比不了啊。
不管葉勝如何感慨,他身邊的王建義卻是低著頭,雙手相互插在袖子裡,一雙三角眼骨溜溜的轉著,他的眸子在閃爍著一種別樣的神采。
那是一種激動、嚮往的神情。
「龔孟春那死人想來也沒說錯,少爺真的有野心!」
「現在國朝政體敗壞,官員腐化,西部的百姓更是乾旱災荒連連,北方韃虜劫掠不止,內憂外患,如若是按照本朝太祖的法子——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再加上萬曆帝對福王一家子的疼愛,如果少爺應對得當的話,嘶,一切還真有可能。」
車驕前行,過了聖諭牌坊又行進了三五分鐘轉了個彎,眼前出現了銀衣衛校場。
大門前站了兩位松松垮垮的守門人員,一見四五十人護著豪華馬轎奔赴過來,立即站直了身體。
「這麼多人,他們想幹什麼?這馬車好似……」右側一位二十來歲的小眼青年眯著眼睛自語,雙目閃爍。
「不用猜了,是福王世子的車轎!」
左側的四十來歲中年卻是目光微凝,一語道破了真相。然而他的內心卻是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在車隊中,他居然沒見到錦衣衛千戶龔孟春的身影,這也太奇怪了。
其實龔孟春被府衛背著站在最後面,前面人擋著,他看不見也正常,不管這中年人想什麼,馬車已然到了大門前。
「少爺,錦衣衛校場到了。」
「嗯!」
車夫道了一聲,車轎內,鋪坐上躺著的朱由崧驟然睜開了雙眼,眸內閃過一道厲芒。
溫倩溫麗姐妹倆拉開了車帷,朱由崧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前台板上,抬眼掃去,寬大的校場大門落入眼前,門前有兩個大石獅子,怒目圓睜,張牙舞爪,看似很是兇猛。
「進校場!」
一聲令下,兩排王府護衛奔向大門。
「我等見過郡王,不知……」
兩位守門人員眼看著兩排護衛衝過來,臉色微變,相互對視了一眼,立馬彎腰行了一禮,中年錦衣衛不忘自己的職責,率先張口道:「不知郡王來錦衣衛校場所為何事,我等可代傳一聲。」
「怎麼本王來看一下都不行麼?」
「這……」
朱由崧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中年,也不想多廢話,直接開口道:「讓開!」
「郡王,不可,這是錦衣衛校場,不是閒玩之地,還請……」
中年人臉色難看,正待說下去,朱由崧有些不耐,給莊木頭使了個眼色,莊木頭立馬會意上前一步直接一拳轟去。
「你……」
「住手!」
小眼青年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慌忙上前阻攔。
「砰!」
伸手欲擋,然而莊木頭人高馬大又事先動手,卻已然使力來不及,剛抬起了左手,身下一痛,被一腳踹飛。
「都站著幹什麼?」
朱由崧冷冷掃了一眼王府護衛,厲聲呵護,眾人心中一凜,心道大意了,大耳青年何浩傑更是懊惱,自己怎麼沒有先前那麼機靈了呢?
說是遲那時快,腳下一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