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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掃地僧進去後,郁紹庭在門口站了會兒,領著郁景希去了大雄寶殿。
小傢伙耷拉著眼皮,晚上受驚過度,沒怎麼睡好,打著哈欠,但還是牢牢跟在郁紹庭的後面。
郁紹庭剛往功德箱裡捐了香油錢,大殿門口,進來一個穿了袈裟的中年和尚,對著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換做往常,郁紹庭指不定在心中冷哧,暗道這些和尚裝模作樣,但現如今,他抿著薄唇,頷首,最起碼臉上沒有任何不敬,把郁景希叫過來,對主持道:「我之前來過一趟貴寺,一位老僧對我說過一段佛偈,今天特意前來向大師求教。」
主持沒見過郁紹庭,但是認得郁景希,郁老太太是廟裡的老香客,大概猜到了郁紹庭的身份。
他剛才進來時,粗粗觀了一下郁紹庭的面相,雖然是富貴命,但可惜眉眼間隱隱有著戾氣,這樣的人,哪怕身居高位,這輩子也不會完整,恐怕會連累身邊的人。
得知郁紹庭想要見師父,主持笑著說:「師父他老人家在後頭練拳,我讓小僧領你們過去。」
……
老和尚瞧見同來的郁家父子倆,沒有一絲的詫異,笑得和藹:「比我料想的,可是晚了幾天。」
郁紹庭素來不信這玩意,但既然來了,也不會再說什麼對菩薩大逆不道的話來。
跟著老和尚進屋,郁紹庭坐在老和尚的對面,至於郁景希,來得太急,還沒吃早餐,瞧見僧房桌子上的幾個菜包有些移不開眼,老和尚呵呵笑:「老和尚不餓,小施主要是不嫌棄,將就著吃吧。」
郁景希瞅向坐在那裡的郁紹庭,見郁紹庭沒阻止,蹭到桌邊,拿了個菜包對老和尚說:「我就吃一個。」
老和尚點頭,笑意更濃,像是被孩子的言行逗樂了。
郁紹庭讓拿了包子的郁景希去門口等著,囑咐他不准亂跑,小傢伙沒有鬧,出去還不忘闔上門。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老和尚先發制人,惹得郁紹庭抬起深邃的眼看他。
「無染無所著,無想無依止。體性不可量,見者威稱嘆。」
老和尚一雙如古井搬的眼,波瀾不驚地望著對面氣勢不俗的青年:「我觀你的面容,你的命格過硬,勢必會削弱周圍人的福運,不過既然能走到這一步,倒也出乎老和尚的意料。」
「施主,如果不嫌老和尚囉嗦,那老和尚再贈你一句,積善因,結善果,終歸不會有錯。」
郁紹庭始終面無表情,卻因為老和尚最後一句話,忽然就笑了起來。
他轉頭,瞟了一眼桌上那盤菜包子,還有僧房裡的家具,都不似電視裡那般破舊,甚至老和尚的身後,還有一台立式空調,郁紹庭的目光,最後落在老和尚的身上:「我以為,現在修行還是秉持那句『心靜自然涼』。」
聽出郁紹庭語氣里的戲謔,老和尚沒有不高興,習慣性地摸著自己兩瓣鬍子:「只要心中有佛,何必太過在意這些身外物。」
「以前,有和尚勸我出家,你又怎麼看?」
郁紹庭拿起茶壺,替自己倒了杯茶,但想了想,還是把茶杯擺在了老和尚的跟前。
老和尚低頭,瞅著那杯滿滿的茶,聽到郁紹庭這麼說,過了會兒,緩緩道:「以前,你是有些慧根,但現在,最適合待在這廟裡的,卻不是你了。」
……
郁紹庭從禪房出來,看到郁景希仰著頭,站在院子裡一棵桃樹下,手裡拿著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細竹竿。
竹竿上端有一個『v』型鉤,像是寺廟裡和尚自製的晾衣叉。
小傢伙看準樹上的一棵還沒熟透的桃子,用竹竿捅啊捅,沒捅下桃子,倒是幾片樹葉落在他的頭頂。
郁景希『呸呸』了兩下,扭頭,瞧見禪房門口的爸爸,立刻丟了竹竿跑過去:「爸爸,是不是準備回家了?」
郁紹庭摸了摸兒子的頭,替他拿去發上的落葉。
老和尚站在郁紹庭的身後,捋著鬍子看著這一幕,笑意深遠,在父子倆離開之際說:「靜候施主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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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昨晚受驚過度,輾轉未眠,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