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宴飲未儘先發了『狂疾」若然如此可是好生沒趣……」
「哲翁早就叮囑過的……」張旭渾不在意的一笑後復又轉回了之前的話題,「今日名士雲集那是什麼『巧』?他們邀約同來是為了文社之事……」
唐松端著酒樽的手頓了頓,「文社?」
「正是」張旭將半個身子都依在唐松身上,混沒有一點正形兒,「這數月之間先是《正心集》喧囂塵上,隨後更有《珠玉集》掀起漫天狂潮。
不管《正心集》的四世家與《珠玉集》的唐松之間有什麼齷齪二者皆出於北地總是不錯的……」
說到這裡,張旭嘿嘿一笑,「多年來江南文運本就不如江北,如今這兩集一出更是將江南士林壓的喘息都難,座中這些人皆是江南各州士林之翹楚人物,目睹此狀焉能不急,因就有了結文社振江南士林聲勢,培育後進的想法,所以才有今日聯袂而來的舉動
「看你笑的如此古怪莫非你就不是江南人……」唐松伸手過去將半掛在他身上的張旭給推了回去,「再者,便是要辦文會又怎會找到哲翁身上?」
張旭是個再放浪形骸不過的人,任唐松伸手去推,他也不讓,「我是吳人,世居江南,只是覺得這所謂江南江北文運之爭實在太過無趣罷了。至於他們為什麼會尋來此地,自然是因為哲翁十多年來傾心士林,接濟扶植寒門士子無數,尤其是水天閣更為其博得傾世高名,其年高而望重早已是江南士林有名的耆宿……」
言至此處,張旭端起面前酒樽大飲了一口,「上官你來的時日尚短,自然不知其聲望之隆。兩年前春日,哲翁曾偶發遊興,遂乘一葉扁舟遍游江南各州,其舟之所至,各地士林人物迎候接待者前後不絕,待哲翁三月後重返揚州,才發現隨身所攜之錢財不僅一文未少,反倒多出千餘貫來。
扁舟之後更有六三艘滿載各地方物的重船……」
聽得這話,唐松不免又看了陳一哲一眼,實沒想到這個月來每隔三五日必有一聚的白髮蒼髯的老人居然有著如此高的聲望。
細一思之,唐松明白過末。陳一哲能有今日之聲望,實與他十幾年間傾心經營的水天閣密不可分。
在這個書價騰貴且交流不便的時代,手握兩萬餘卷書籍的當世第一藏書家陳一哲實際掌握著一筆龐大到幾乎無可限量的資源財富。就如同後世的富豪榜一樣,陳一哲僅憑這兩萬餘卷藏書就足以名動江南了。
其實也不僅是他,似宋代之宋敏求、晁公武,明代之范欽、胡應膦等等,詩文造詣算不得高,但在士林卻擁有著極高的聲望,究其原因,皆因為四人都是當世著名藏書家。
除藏書之外,陳一哲還有一宗好處,便是肯將藏書無私公開,歷十幾年積累,受惠者何止千人萬人,如此日積月累,他的德高望重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由此,唐松再次肯定了一點,四世家的赫赫聲威實與哲翁的名動江南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備受世人推崇的根基都在一個「書」上。
唐松沉思時,張旭口中的話卻沒停,「不過除了哲翁德高望重堪為旗幟之外還有一個極重要的原因……」
說到這裡,張旭居然賣起了關子,「你猜猜是什麼?」
略一思忖後,唐松微笑聲道:「錢!」
聞言張旭雖不曾說話,但只看他臉色唐松便知自己猜的不錯。其實這也沒什麼難猜的,辦文社是要花錢的,譬如元時曾有「月泉吟社「此社曾組織過一回賽詩活動,參加者多達刀勞人,最終如中選,聲勢之大,不僅將東南詩壇網絡一空,更是驚動天下。最終詩勝者皆有厚贈。
這是一場純民間的活動,參與人數如此之多,聲勢如此浩大,花費自然是少不了,若主社之人沒有雄厚的財力支持,簡直不可想像。
無論從聲望還是從財力上來看,陳一哲都是最佳人選,難怪這江南各州名士會聯袂而來
正在兩人說話時,就聽得樓中一處地方熱熱騰騰的鬧了起來,兩人循聲望去,卻是座中諸客閒話間說到了酒,隨即就有人隔空向張旭說道:「若論飲酒,我江南士林莫有甚於你張伯高者,子敬此問正該你來作答,這酒竟有什麼妙處讓你如此沉迷?」
所謂詩酒風流,酒在古代文人生活中占據著極重要的角色,由此也就難免成為宴飲中長盛
一百四十四章文社之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