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浠的僕從垂目低聲道:「太夫人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姑蘇,我們的人沒能攔住。」
指望著這些人攔截吳氏的消息,那是往臉上貼金。
蕭浠冷哼了數聲,想了想,對那僕從道:「你立刻讓太太過來,就說是不放心姜氏,陪她一道,路上也好做個伴。」
僕從應諾,見蕭浠沒有其他的吩咐,跪著退了下去。
蕭浠直覺不好,卻怎麼也想到嚴氏有這樣的手筆,在皇后的尊貴面前也不曾動心,怎麼也猜不透這番安排的用意。
他琢磨了半晌,最後決定去找蕭韓。
蕭韓卻自從知道夏侯虞讓姜氏帶著兩個女兒並蕭玫來建康城後就沒有合過眼,他和蕭浠在屋裡說著悄悄話:「難道長公主還是沒有放棄送我們家大娘子進宮?」
「應該不是吧?」蕭浠猜道,「若是這樣,她何必讓我們在蕭家挑選合適的女郎收養到長房?她有什麼話大可直說!我們都不可能違背家族利益的。」
就算是長公主執意送蕭佩進宮,除非蕭韓要出族,不然他就得忍著、受著。
「會不會是看中了二娘子?」心裡雖然明白,但蕭韓還是忍不住把事情往壞處想。
蕭浠聽著著突然間腦子裡一閃。
難道……夏侯虞是想從蕭韓家裡出個皇后?
是想把這個榮耀歸於蕭韓?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到了夏侯虞的用意。
蕭桓的妹妹畢竟太耀眼,不若從妹低調,而且更容易讓天子放心——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特別是有了兒女,多半就會和夫婿一條心了。
但夏侯虞怎麼就瞧中了蕭韓呢?
難道是蕭韓背著他做了什麼事?
蕭浠想著,喉嚨里就像有根刺似的,很不舒服。
皇后的尊榮,又有幾個人能抵禦?就算是蕭韓暗中做了些奉承、巴結夏侯虞的事,也是人之常情。
蕭浠說服著自己,卻在不知不覺得間對蕭韓疏離起來。
蕭韓擔心著妻女,惴惴不安的,沒有發現蕭浠的異樣。
夏侯虞對蕭浠並不了解,並不知道自己的計策奏效,耐心地等候著姜氏的到來。
可晉陵長公主推薦蕭家女郎進宮侍君的消息卻不脛而走,很快傳到了盧淵的耳朵里。
「這消息證實了嗎?」盧淵這下子再也沒有辦法保持鎮定了,他叫了盧淮來問話。
盧淮目露凶光,道:「何止!晉陵還拿了我們送去的禮品幫武陵王填補了虧空。」
盧淵沒有說話,面色卻鐵青鐵青的。
盧淮嚇了一大跳。
他上次看到盧淵這樣的表情,還是盧淵突然接到夏侯有道駕崩的消息。
他不由得小腿打顫,道:「阿兄,您,您要我做什麼?」
盧淵抿著嘴沒有吭聲。
凝重的氣氛像大山一樣壓在盧淮的心間。
他不禁小聲嘀咕:「我說要好好地收拾收拾晉陵長公主,阿兄偏偏不答應……早知如此,哪裡還有她到處蹦躂的機會……她可真是一點沒有把盧家的人放在眼裡,說伸手打一巴掌就打一巴掌,還照著臉打……」
盧淵依舊沒有吭聲。
盧淮半晌才察覺到。
他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喊了聲「阿兄」。
盧淵的臉又沉了幾分。
他拂袖而去,留下了有些愣眼的盧淮,一個人坐在廳堂里,好一會兒,咧著嘴傻傻地笑。
姜氏和蕭韓一條心,猜到了一塊去。
她自從接到去建康城的消息就一直沒能合眼,等到了夏侯虞的莊園,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蕭佩緊緊牽著蕭珊,臉色煞白煞白的。
家中雖然沒有人對她明言,但她是家中的長女,是被姜氏當成左膀右臂般的存在,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隱隱約約也聽出了一點端詳。
如今父親一會兒讓家裡準備她出嫁的事宜,一會兒讓她帶著妹妹和蕭玫來建康城,她不由做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長公主逼著她進宮,她就悄悄地溺水而亡,既保全了蕭家的體面,也保全了父母弟妹的性命。
想到這裡,她終於穩妥了不少。
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