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淵的臉色很難看。
朝廷大臣也都不願意撤除這個職務。
雖說這些年來大司徒早已被大將軍架空,沒有什麼權利,但好歹也算著朝廷的稅賦,是正二品的官階。大家都還能爭一爭。若是撤了,大家都沒有了想頭不說,想重設那可就難了。
就是謝丹陽,也反對。
夏侯有義因有夏侯虞的提醒,昨天晚上幾乎想了大半夜,早有了準備,當然不會讓這件事就這樣罷休了。
他笑道:「大家都有異議,那這件事就暫放一放,以後再議就是了。」
至於說「以後」是什麼時候,就是他說了算了。
眾人不想把新君逼得那麼緊,自然也就沒有人追問。
夏侯有義笑盈盈地望著殿中的大臣,第一次覺得原來做天子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武陵王卻是一刻也不想在建康城裡呆下去了。
他下朝之後就催著柳氏收拾行囊:「最多這兩三天就回封地去!」
柳氏卻擔心著他那十萬貫虧空。
但她也知道武陵王是個要做面子的,他若是不提,你就不能說。
柳氏憋了好幾天,只見武陵王天天歡歡喜喜的一會兒這個給他送行,一會兒那個給他送行,壓根就沒有人提那十萬貫的事。
她心裡有點慌,想了想,去找夏侯虞。
夏侯虞也很是驚訝。
她並不是不想給武陵王貼補虧空。
而且她還剛剛得了盧家的三十萬貫禮,正好拿去給武陵王填平賬目。
她之前之所以沒有一口應下,不過是想為難為難武陵王,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別再這樣肆無忌憚而已。
誰知道武陵王心大的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卻把柳氏給嚇著了。
她忙遣了杜慧去打聽,留了柳氏在莊園裡用膳,安慰她。
柳氏好不容易心定下來,杜慧那邊也得了信。
「聽謝大人說,王爺的虧空,已經填上了。」她的表情有些怪異,「我去拜訪了謝逾謝公子,謝公子說,是都督幫著填的虧空。」
「什麼?!」夏侯虞和柳氏齊齊驚呼。
「正是!」杜慧苦笑道,「謝公子說得清清楚楚,說王爺的賬目已經理順了,明天就可以交給盧泱了。」
也就是說,武陵王還真如她所說的去找了蕭桓。
蕭桓也太好說話了吧?
難道前世那個蕭桓是假冒的?
怎麼重生一回,她連身邊的人都不認識了。
「你等等!」夏侯虞按著鬢角,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你說,王叔的虧空是都督幫的忙,也就是說,王叔去找過都督了?」
她這個王叔可真是奇葩!
她讓他去找蕭桓,他就真的去找蕭桓了。
蕭桓就更怪異了,甚至沒有告訴她一聲,就借了十萬貫給武陵王。
不對,前世蕭桓是有名的豪爽大方,說不定這十萬貫就送給了武陵王。
杜慧點頭,道:「錢是都督讓人直接送去大司徒衙門,不過是傍晚,知道的人不多。」
原來如此!
難怪她王叔一點也不慌張。
不過,這樣一來她王叔就等於是和韋家翻臉了。
她決定親自去見見蕭桓。
蕭桓正準備回襄陽,聽說夏侯虞過來了,他難掩驚訝。
自立帝之後兩人有了分歧之後,夏侯虞就再也沒有主動踏足當初他們成親時的院子了。
蕭桓匆匆地交待了沈潛兩句,就去迎夏侯虞進來,道:「我過兩天就要回襄陽了,正尋思著明天或是後天去向你辭行,沒想到你就過來了。長公主可是有什麼事交待?」
夏侯虞靜靜地打量蕭桓。
或者是因為她來得比較急,他還在收拾行囊,他今天穿了件半新不舊的素麵大袖衫,烏黑的青絲隨意地用根竹簪綰在頭頂,看上去卻灑脫自若,閒暇舒適,沒有了平日的矜貴,卻顯得頗為雅致,更讓人注目。
這樣的蕭桓,與她往日看到的又不一樣。
就像那個山崩之時的懷抱,他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面孔呢?
她笑道:「我王叔來找過你了?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