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雁越是沉默,靖臨越是害怕。
明知此時說得越多,錯的越多,可她還是忍不住對初雁說道:「初雁,你別信他的,他是故意的!」
魔物再次冷言挑撥:「雁兒,他還是不信你。」
這時沉默良久的初雁終於有了反應,他先是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向被困於牢籠內的魔物,語氣冰冷的說道:「你不是我爹,我爹已經死了。」
言畢他突然伸手用力扯下了靖臨的胳膊,隨後轉身走。
靖臨毫無防備的被甩開了,身子一歪外加地滑,整個人晃悠了幾下才勉強站住了腳,而當她再次站穩的時候,初雁已經大步離開了這間囚室。
靖臨狠狠地瞪向牢房內的魔物「初衷」,面色猙獰、恨意十足的怒吼:「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初雁是靖臨心頭的底線,是她最總要的守護,而魔物卻故意挑釁她的底線,甚至設計破壞了她與初雁之間最不可動搖的紐帶,傷害了初雁,所以靖臨恨不得立即殺之而後快!
但魔物卻對靖臨的怒火毫不在意,勾唇冷笑、志得意滿道:「你若是殺了我,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不信的話,你可以殺一個試試。」
靖臨怒不可遏,但心中怒火卻又無法發泄,因為魔物恰到好處的抓住了她心頭的軟肋——她賭什麼都賭不起初雁。
靖臨與初雁朝夕相處萬年有餘,她太了解他了。
正是因為相熟相知,所以才會關心呵護,又因為關心至極,所以心頭才有了顧慮、有了軟肋。
這是所謂的關心則亂。
芸芸眾生皆有執念,神也不例外,所以她知道初雁一定也會有,哪怕眼前醒來的不是他爹,但活著的也是他爹的軀殼,所以他終究是放不下。
即使這次他死心絕望,但也會在痛苦中生出一絲用來自我安慰的希望:「或許,我爹只是沉睡了,或許,他終有一天會醒來,像他上次救我的時候那樣。」
萬年之中,初雁曾無數次的對靖臨委婉提出過想要來九重天牢看看沉睡中的「初衷」,但靖臨從未答應過他。
因為執念不是個好東西,她不想讓初雁越陷越深。
但即便如此,初雁還是放不下,化不開心頭的執念。
所以靖臨不敢對這個魔物下殺手,她怕初雁會恨她,哪怕不會恨她,也會對她心懷芥蒂。
曾經的她怕,現在的她也怕。
而魔物正是利用了靖臨的軟肋,所以才有恃無恐。
最終靖臨再次咬牙切齒的瞪了魔物一眼,而後轉身拔腿跑,著急忙慌的去追初雁。
初雁的腳步極快,靖臨在他身後連喊帶跑的追了一路都沒有追上,直至跑到地上一層,靖臨才在天牢山山門附近看到了初雁的身影。
此時初雁正背對著她低頭駐足站立,天牢內空氣陰冷光線昏暗,更襯得他的背影無比寂寥與蕭索。
靖臨先是急促**了幾口氣,而後疾步走到了初雁身旁,抬頭打量著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初雁,他不是你爹,你別信他。」
初雁置若罔聞,道:「你先走。」
靖臨這才明白初雁為何會站在這裡「等她」,不是他不生氣了,而是他手裡沒有神君令,出不了天牢山。
靖臨著急忙慌的扯住了初雁的胳膊,忐忑不安的喊了句:「初雁……」
初雁無動於衷,甚至都沒給靖臨一個眼神,言簡意賅的說道:「開門。」
靖臨依舊不撒手,心裡又開始害怕了。
她知道初雁為何會這樣生氣,因為她剛才觸及了初雁的底線,也是她和他之間最不能動搖的紐帶——信任。
萬年之中,初雁一直在以流言蜚語、謾罵詆毀所捲起的狂風驟雨中心苦苦堅守,而促使他堅持下去的唯一信念是靖臨的信任。
若是連靖臨都不信任他了,初雁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九重天。
隨後靖臨下意識的攥緊了初雁的衣袖,剛想開口解釋點什麼,初雁卻說出了一句讓她不得不妥協的話語:「開門,我娘一定在外面。」
九重天牢震盪,初夫人不可能不來。
靖臨望著初雁,雙唇微顫,終是欲言又止,隨後失落的鬆開了他,拿出神君令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