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的彷徨,林安意險些將手中那沉甸甸的黑匣子墜入地面上。
秦曜笑意依舊,似乎在那雙深邃如墨的眼瞳里漸漸散開一陣陣濃霧,將周圍的一切濃罩其中任他玩樂。
林安意想要掙脫他的鉗制,斜睨著雙眸瞪著他的眉角,「秦爺覺得我會感激你這般替我著想?」
秦曜嗤笑,抬起她的下頷,讓她再次高傲的仰頭,「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我想要的是他生不如死的活著。」林安意閉了閉眼。
地毯上,肩呷中槍的雷宏如同砧板上任人刀俎的魚肉,他睜著兩隻眼,卻是寫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秦曜再次緊握住她想要逃避的左手,再次讓她扣緊扳機,「那好,我給你一個讓他生不如死的結果。」
黑洞恍恍惚惚的映在燈光下,一顆子彈再次衝破那道屏障,最後準確無誤的落在雷宏的膝蓋上。
「啊。」一聲驚痛,雷宏頭往後忍受著膝蓋粉碎性的劇痛。
林安意指尖一顫,望著地毯上渾身抽搐的男人,他的小腿呈現扭曲狀態的蜷縮著,讓人禁不住觸目驚心的膝蓋皮開肉綻著。
她反感的移開雙目,「秦爺,你廢了他的腿又如何?我要的不是這樣的結局。」
「我當然知道你最想看到什麼,可是那卻是最壞的結局,而我現在給你設定的是一個最完美的結束。」秦曜再次舉槍,這一次放開了對她的束縛。
雷宏咬緊哆嗦的牙關,憤然道:「秦曜,有本事你殺死我,否則留我一口氣,今日恥辱,他日我必定十倍奉還。」
「雷宏,此情此景下,還放如此狠話,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不過,我挺佩服你的骨氣的。」秦曜雙眼一眯,指尖一壓,子彈再次破空而去。
劇烈的冷風席捲而過,一道白光穿透而過他的另一隻膝蓋,帶動著血肉模糊的傷口濺出的滾燙血液,讓人心底一寸一寸冰涼的視線衝擊。
林安意倉惶的踉蹌兩步,狠心不過秦曜的冷血,就這般面不改色的廢了一個人的雙腿,還是以著最殘酷的方式穿透了他的膝蓋骨。
她想要逃離,沒錯,她害怕這一幕,腕骨的痛至今印象深刻,讓她揮之不去的噩夢,而當看道膝蓋破碎後只剩喘息的雷宏時,不知為何,她竟然覺得子彈彷佛也穿透了她的腿一樣。
秦曜放下手槍,目光再次落在面無血色的女人身上,「如何,還滿意嗎?」
「你是魔鬼。」林安意靠在牆上,阻止著他的靠近。
「我記得我給你說過,跟我玩,你的籌碼不足。」秦曜打開彈殼,放出一顆又一顆子彈,最後只剩下一顆。
他又想做什麼?林安意心口劇烈的起伏不定,她其實害怕了,畏懼了,膽怯了,她偽裝的堅強正在一點一點的崩塌。
秦曜將手槍送到她的面前,嘴角微微勾了勾,「你不是想殺我嗎?我給你一個機會,再給我一槍如何?這一次,打中這裡。」
林安意詫異的瞪著他解開襯衫露出的胸膛,手槍橫放在自己眼前,而她卻失去了去拿起的衝動。
「怎麼?現在害怕了?」秦曜大步上前,將槍支放在她的掌心裡,「林安意,你會是那種臨到頭退縮的人嗎?」
挑眉,諷刺,他在狂妄的笑話她。
林安意緊緊的捏著那支手槍,顫抖的舉起對著男人的身體,這麼近的距離只要自己扣動扳機,他一定必死無疑,他一定會死,他會死,會死……
「嘭。」異響從槍洞中迸發,可是卻穿過他巋然不動的身體直直的射破桌上那支剛剛開啟的干邑。
林安意力竭的倒在地上,雙眼微閉,「我不會殺你,我不會殺你,我要你,我要你自己,自己去死。」
秦曜蹲下身,目視著女人暈開的淡妝,拿出手絹輕輕的抹去她臉上的痕跡,「知道為什麼我不殺雷宏,也不去死嗎?之所以我們都還好好的活著,是我知道你一定想看到的是……我們生不如死的活著。」
林安意愣愣的看著他頭頂上絢爛一片的燈光,恍若瀰漫在夜晚中最嬌艷的煙花虛虛實實的落在眼眸里。
「林安意,我秦曜這輩子只允許兩個人打我。」
「……」
他靠近她,淡薄的雙唇帶著點點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