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維爾德的電塔有過兩次升級。
在木材廠和食品膠囊廠開始工作之前,之前場能潮汐所能帶來的電力,顯然無法滿足消耗。在工程無人機的組裝生產線落地之後,升級過的電廠也顯得捉襟見肘。
現在的斯維爾德電廠,依舊在依靠場能潮汐發電。科爾黛斯、艾達拜倫這種水平的能力者,已經不能勝任電廠里的工作。而作為斯維爾德名義上最強的能力者,瓦赫蘭自然當仁不讓。
哪怕對於七等能力者而言,為一整個聚集區提供電力,也還是相當辛苦的工作。即使聚集區採購了不少小型發電機組,也在周圍的空地假設了光伏發電,進行組網,也只能稍稍減輕瓦赫蘭的消耗。
可能,就是因為這種消耗,讓她在此前面對聖衛軍時力不從心。
但她自己卻從來沒有找過藉口。
周培仁用嘴叼著紙袋子,把馬扎掛在腰間,有些狼狽地爬上電塔的頂端。
這裡不是塔尖,而是預留出了一個小小的平台,大概能容納下一副桌椅。但大部分時候,這裡只有一個站立著的高大女人。
瓦赫蘭已經吃完了她的那份麵包,把垃圾袋和碎屑規規矩矩地收拾乾淨。感受到周培仁上來,也沒有回過頭看他,依舊在平台上眺望著遠方。
「早上好,這裡還有些冷呢。」
周培仁打了個招呼,把馬扎放下,把包著麵包的紙袋子撕開,壓在馬紮下面,以免被風吹走。然後便開始久違地享用食物。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吃下東西,喝下飲水。他身邊的一切物質都可以被他自己轉化為能量,能量也可以被他轉換成身體所需要的物質。
隨著作為能力者的他越來越強大,他能感覺到,作為人類,作為生物的自己,記憶中熟悉的自己,開始越來越遙遠。
會不會,家也越來越遠呢?
周培仁咀嚼的動作停滯了一個瞬間。
還好,他沒有猶豫很久。他感受到了,自己依舊擁有味蕾,擁有對食物的感知,對美味的享受。他在漸漸感受到這食物應該有的溫度,應該有的味道,以及這一切給他帶來的,應該有的滿足感。
「怎麼還能吃哭了?」瓦赫蘭不需要回頭,就能感受到周培仁的變化。
「有點咸,還有點燙。」周培仁笑著用手背抹去眼淚,「但我很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聖城裡那些人是在虐待你嗎?」瓦赫蘭冷哼了一聲。
周培仁一怔,咀嚼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是誰,沒有人告訴我,但我知道。」瓦赫蘭說,「在我和聖城的爪牙打架的時候,你就在那附近,不是嗎?」
周培仁把嘴裡的東西先吞咽乾淨,才說:「不好意思,當時我沒能注意到你。」
「那傢伙,為了見你一面,大費周章。」瓦赫蘭冷冷地說,「我們流民里,參與過劫掠的,就是你們在劫持事件里找到的。他要我們心甘情願地赴死,要我和那個叫奧爾加的女人決一死戰,只是為了吸引足夠的注意力,見你一面。」
「這樣嗎?」
周培仁並不知道那一次見面,需要什麼謀劃,付出了什麼代價。但他忘不了,他真正知道自己依舊可以回家,依舊被人記憶的時候,有多麼震驚和觸動。
他原本有些動搖了,有些開始適應自己的新生活,新身份了,但只要看到哥哥的臉,聽到了哥哥的聲音,他就能感受到,回家的渴望就像他心臟的跳動,絕不可能停止,絕不會停止。
可是,只是那一面,居然需要付出這麼多犧牲嗎?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洛林城,和他沒關係。」瓦赫蘭說。
「我哥哥,只是看上去不擇手段。」周培仁說。
「原來你們是兄弟,難怪他會那麼努力,想把你帶出來。」
瓦赫蘭回過頭,看了看周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