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沒事了,他走了,走了。」
唐若風輕輕拍著曉風的背,不斷安慰著她。她的眼淚在不知不覺中洇透了他的衣衫,她哭得泣不成聲,卻還在斷斷續續的言語裡表達著對他的關心和謝意。
「若風,還好有你,還好還好……」
他抱得更緊,克制的淚水充滿了眼眶,難以抑制的滑落出來。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痛恨自己的無能,在她最需要人保護的時候,自己不僅連一點忙都幫不上,還時時需要她來保護自己,甚至還常常成為別人傷害她的利刃。他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沒有被她隱忍悲痛的嘶喊叫醒,後果會是怎樣。
滿心的自責,滿腔的心痛,他只敢在心裡默默道歉,生怕自己的一聲「對不起」會成為她更重的負擔。
他們彼此依靠,互相吸收著對方的脆弱與無力,慢慢治癒。
當眼淚流干,面前的這條路還要繼續走下去。
「若風,你看。」曉風把地圖拿給唐若風,將地圖的由來詳盡告知,彌補了他因為昏迷而錯失的經過,「我想賭一把,賭他這一次不會騙我。」
唐若風看著上面的線,想著自己曾在關外走過的路,腦海中快速閃過每一處景象。
想著想著,突然一股劇痛席捲全身,他的臉色愈發難看。發作的蠱毒打斷了他的思緒,扭曲了他的臉。
「藥呢?」曉風在唐若風的腰間摸到了藥瓶,倒出一粒送進他的嘴裡,「別怕,吃下去就好了。」
很快,藥效發散,虛脫的唐若風單膝跪地,豆大的汗珠撒了一片。
「圖裡的地方,確實,有幾分可能。」他艱難地吐著每個字,「那裡,那裡,荒無人煙,要,要,要格外,小心。」
痛楚減弱之後,他回應的第一件事,為的還是她。
「好,我記住了。」
曉風替他擦著汗,擔憂與感動交織在一起,她實在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她很想問問上天:對唐若風的折磨,到底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唐若風握住她的手,撫平她因為著急而不自覺皺起的眉,半開玩笑的戲謔道:「瞧我,又拖你的後腿了。」
曉風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不太好看的弧線,配合著他的故作輕鬆:「哪有,明明拖住的是手。」
兩個人四目相對,在流淌的愛意中熬過了又一段痛苦的過程。
另一邊,在唐若風毒發時就已經甦醒的風嘯靜靜旁觀,在相對契合的時宜輕咳一聲,溫柔敲碎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結界。
「當真是年紀大了,連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您一定是上山累著了,山上風大,我和若風陪您回去休息吧。」曉風朝唐若風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人一邊,攙扶著風嘯,「唐伯伯派人來過,他們保證會守好這裡,不讓人驚擾到爹爹和娘親,您呀就放心吧。」
「凌煙閣出面是好,可他們到底是外人。」
「看您這話說的,既然我和若風成了親,唐家和風家就是親上加親,怎麼就是外人了?」曉風沒有看見風嘯低垂的臉上露出的複雜神情,繼續隱瞞不久前發生的一切,編造不算高明卻還算合理的謊話,「唐伯伯思慮周全,又熟悉谷中環境,由他來安排再合適不過。」
唐若風也幫她搭腔:「是啊,有父親在,一定能夠妥善處理。」
風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接受了他們的說辭,不再執著和強求。
曉風鬆了口氣,至少這種情況下風嘯遇見唐天毅還能夠保持原來的和諧,不會因為自己的原因連累他。
「嘯伯,風家只剩下您和我兩個人,我真的不希望看見您再出什麼事。風家的仇,我來報;江湖的險,我來涉。要是您真的替我考慮,就找個清淨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不要再卷進任何的風波與危險之中。」
「好孩子,嘯伯答應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