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毛文的不是景區管理員,也不是警察,而是一個遊客。那個遊客是個攝影狂人,一般人拍攝景物的正面,而他拍攝的照片永遠都是反面,這人不知怎麼的鑽進了洞天瀑布的背面,在水幕後,他意外地發現了昏迷中的毛文。
苑姍姍看到毛文的時候,毛文已經恢復了意識,他第一句話就問小苑,探險的人回來了嗎?苑姍姍這時已經不哭了,變得氣急敗壞,像一個潑婦似的罵上了。「你他媽的急死人不償命啊?毛驢,毛驢子!」大傢伙兒勸她,先別罵啦,一起七手八腳地把毛文弄上了一輛越野車。安頓好了,苑姍姍才想起硬盤的事來,她里里外外翻找毛文的雙肩背包,發現最外側的口袋被樹枝劃破了,內包里除了幾件內衣,一堆不知道什麼樹的葉子之外,壓根沒有硬盤的影兒。苑姍姍立馬蒙了。她真想上去抽毛文幾個耳刮子,一扭頭,見毛文正瞪著他的大眼睛瞅著自己。
「行啊你,不什麼事都有你擔著嗎?你現在擔著吧你。裝傻是不是?你就一直裝下去,看看到最後誰傻逼!我就是個傻逼,怎麼就把硬盤給了你呢?」
毛文不是傻了,也不是聾啞了,苑珊珊的話她聽得真真切切。毛文很清楚她要找的硬盤的重要性,整個尋龍探險游的影像資料全在裡面,沒有了它頂算沒來游過,沒有它,整個廣告創意方案將全部泡湯。硬盤原本是應該由苑姍姍保管的,是因為小苑一時衝動丟給了自己,是自己把它弄丟了,而且不知道丟在了何處,茫茫林海哪裡去找啊!他能說的只有一句話,就是,對不起。可是就算說一萬遍對不起,有用嗎!
說啥都沒用啦,聽天由命吧。
此時此刻,毛文站李威特辦公室的窗玻璃前,向下默然地瞅著門口的「大貓」。窗外,一棵榆樹的樹冠遮蔽了大部分陽光,樹影隨風舞動著,很悠然的樣子。這個城市因榆樹得名,許多街道邊上都站立著這樣的榆樹。毛文不由得想起了三井村,他家的破土房旁邊也有棵榆樹,比這棵更高更大濃密,上面還著著灰喜鵲的巢……
就榆城來說,黑白貓創意廣告公司也不是最大的。老闆姓牛,牛某人原是某電視台的臨時工,或者叫拉幫套的,混跡在文化群里久了,一來二去,積攢了一些人脈,八年前創辦了這家公司。創意總監大腦袋是跟在牛老闆鞍前馬後的老人了,從公司最早租用的平房跟到現在租用的獨棟的小洋樓,可以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形象點說,大腦袋就像是牛老闆的影子,只要他挺立著,他的影子就倒不了。
小洋樓坐落在中央大街66號,據說曾是日偽時期某國領事住過的居所,後經過了改造,土洋結合了一下,就變得不倫不類了。如今這幢建築最顯眼的,是大門口左右分立著的兩隻陶瓷「大貓」,一隻白色的,一隻黑色的,有小老虎那般大小……
給李威特倒完水,毛文再向下看時,門口突然來了一群人,有媒體字樣的車輛在找位置泊車,還有人扛著攝像機隨著拿長話筒的人,正向樓門裡湧進來。出啥事了?毛文心想除了樓里著大火,出啥事也與己無關了,一毛錢,一分錢關係都沒有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跟毛文所想的,截然相反,那群人就是沖他來的。今天是毛文的生日,他們顯然不是來祝他生日快樂的。那又是為什麼呢?
在返回榆城的路上,毛文接到的生日祝福是「穿裙子的雲」發來的一條簡訊。還有就是「大狗」打來的一個電話,「大狗」連珠炮似的一通發問,從昨天到現在,打了n遍電話,都是不在服務區,死哪去啦?一通嚷嚷完後,「大狗」沒聽見回音,就問,大眼賊,你在聽嗎?今晚去嗨皮一下吧!毛文有氣無力地說,嗨皮啥呀,生日都快成祭日了!「大狗」又問,咋地啦,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兒,出啥事啦?毛文就長話短說,講了個大概其,丟了硬盤,也就丟了工作,你說我還嗨皮得起來嗎?「大狗」聽後反倒挺樂呵,說哥們沒事,大不了跳槽上他們江榆地產來。晚上照嗨不誤哦……
苑姍姍始終陪在毛文身邊,她拿眼斜楞著毛文,意思是說,看你交的都是啥損友啊!那個長得像沙皮的「大狗」,苑姍姍見過一次,但印象很不好,那傢伙真是個癩皮狗,才見面一會兒就黏黏糊糊的,令苑姍姍很不舒服。毛文私下解釋說,他那人就那樣,自來熟人來瘋,時間長了習慣就好了,「其實他就喜歡你這樣女漢子類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