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凌晨,天地間只有朦朧之光隱隱欲現,四際寂靜無聲,只有沁涼的微風輕輕拂過。
就在這種時候,卻有一人如乘風御氣的仙人一般,背負雙手,悠閒自得的行於這殺機四伏的淵山之中。
一身青衫的張宗口背負雙手,腳踏清風,足尖一點就是百丈之遠。
身軀飄飄乎,似羽化登仙。
山巒樹木,河流峽谷,在他腳下一一跨過,一路行來,自有一番飄逸自然之態。
他精通養顏之術,雖年數已高,但面如冠玉,肌膚緊緻,不弱青年。
氣質風度,更是遠遠勝出!
也是難怪,此人能得群芳環伺,就連淵山第一美人也能納入懷中。
「錚……」
悠揚的琴聲,不知何時飄入耳中。
聲音如清風、如溪流,吹過山林、幽谷,流經岩石、枯木,自然而然的渡入聞者心田。
張宗口腳步一頓,定在當場,聞聲不禁眉頭輕展,眼眸含笑。
他眺望聲音傳來的方向,再次邁動腳步,身法不疾不徐,仿若已經沉迷於這琴聲之中。
琴聲悠揚,似清泉潺潺、松風舒緩,自遠方蜿蜒而來。
在這琴聲飄蕩之際,巨樹垂首、猛獸眯眼,甚至就連那風聲都變的舒緩起來。
此聲委婉連綿,越來越低,明明低至無聲,但耳中依舊有微聲徘徊。
某一刻。
「錚……」
琴聲漸起,如墜入低谷的飛速攀升,高昂、尖利,在操琴之人的手中,卻絲毫不顯突兀。
松風怒吼,怒海滔滔,山石崩裂。
錚錚琴音,沒了對靡靡之音的留戀,在這一刻,透著股蒼涼大氣!
山林之中,風聲激盪,林木巨顫,剛剛壓抑著凶性的猛獸更是躍出巢穴,仰天大吼。
聲震四野,此起彼伏,卻壓不住那直衝雲霄,百死無悔的琴聲。
「啪啪……啪啪……」
清脆響亮的掌聲,不合時宜的自山峰之巔響起,也讓那高昂琴聲戛然而止。
「好琴!好樂!好聲!」
張宗口三贊開口,悠然長嘆:「張某何其有幸,竟能聞此佳音。只可惜,聞聽此聲之後,讓我如何再觀塵俗之樂?」
「張宗主?」
孫恆的聲音自萬蛇窟之巔悄然飄來:「宗主大喜之日不過三天,不留戀佳人,竟然來我這荒郊野外之地?」
「荒郊野外?」
張宗口輕搖頭顱,道:「此言差矣,淵山之中,就算是我那望淵山,怕也比不得孫兄弟此處自在逍遙,說是一個靈地,也是絲毫不差。」
「呵……」
孫恆雙手虛按琴弦,道:「雖說如此,怕是張宗主捨不得你那望淵山,尋一個你口中的靈地吧?」
「不錯!」
張宗口點頭:「張某一生,求的是功名利祿、美人相伴,武道只是工具,而非目的。讓我捨棄喧囂,做孫兄這種世外閒人,確實捨不得。」
孫恆微點頭顱:「張宗主倒是一位實在人。」
「哈哈……」
張宗口仰天長笑,道:「此言,我就當是孫兄弟對我的誇獎了。」
兩人相隔足有一里,遙遙相對,彼此的聲音都看似不大,但音波往返,卻宛如盡在咫尺。
而已他們的實力,里許之地,確實也可眨眼即至。
「張宗主一統淵山,創此地數百年前所未有之事,登臨巔峰,而今又有佳人相伴,想來已經無憾了。」
孫恆看向來人,沉聲開口,面色也罕見的帶出些鄭重。
張宗口此時身上的氣機圓滿無礙、通透無暇,比之一些修法之人還要純粹,顯然是實力大進的表現。
此人雖追求權勢、美人,卻毫不掩飾內心的欲望,得到的越多,神魂自然也會越充足。
當年他在淵山,施展被楚天機壓上一頭,心中無法圓滿,此即作為淵山第一人,不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實力,都已至巔峰!
此時的他,怕就是楚天機實力完好無損之時,也未必是他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