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予剛念了不到一句,嘴忽然被一隻大手捂住,正在結印的小手也被抓住。
獨孤城不知何時已到他身後。
獨孤城面容嚴肅,沉聲警告道:「不要輕舉妄動。我的本事,你只學了一點皮毛,亂用道術會毀了老太太的魂靈。老太太福德深厚,自有福報。不要介入他人因果,再親也不行,否則會傷到你,切記。」
小天予大眼睛淚汪汪的,仰頭瞅著獨孤城,黑黢黢的眼睛仿佛會說話。
獨孤城鬆開捂他嘴的手。
小天予說:「不想我媽傷心。」
獨孤城聲音變得溫和了一分,「會過去。」
他俯身,抱起小天予,朝門口走去。
小天予扭頭,眼巴巴地瞅著蘇星妍,滿眼不舍。
蘇星妍回過神來,立馬去追。
獨孤城頭也不回道:「七日後,老太太下葬,我帶沈天予來送她。」
說罷出了門。
這是不讓蘇星妍跟著他的意思。
蘇星妍停下腳步,繞到窗前,拉開窗簾,朝外看。
只見眨眼間獨孤城已經抱著小天予來到了庭院裡。
這會兒雪下得密了。
在地上落了薄薄一層。
但是獨孤城的腳印很淺,淺到幾乎看不到。
許是知道蘇星妍在窗前看,獨孤城放慢腳步,給小天予戴上帽子,又將他的衣領往上豎了豎。
小天予扒在獨孤城肩頭,朝蘇星妍揮了揮小手。
蘇星妍捂著嘴,拼命同他揮手。
等出了庭院,看不到蘇星妍了,小天予把臉埋到獨孤城的脖頸里,哭了。
溫熱的淚水沾到獨孤城的脖頸上,很快變涼。
獨孤城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小天予哽咽著說:「我不要做男子漢,我要我媽。」
「這是你的命,沒得選擇。你媽不生你,就沒有你沈天予。你媽要生你,就得飽受母子分離之苦,死結,無解。」
小天予挺直小肩膀,潮濕的大眼睛忽然變得銳利,「我命由我不由天。」
獨孤城笑他不自量力,道:「初生牛犢。」
他抱著他,縮地成寸,很快來到停在路邊的車前。
獨孤城的二徒弟,拉開車門。
二人上車。
二徒弟發動車子。
沒多久,車子便消失在皚皚白雪中。
老宅這邊。
老太太的遺體被顧北弦抱進生前準備的棺材中,是和老爺子一模一樣的名貴楠木。
唯一不同的是老爺子的棺材上繡龍紋,老太太的繡鳳紋。
午夜時分,靈堂搭好。
顧北弦陪在老太太的棺材旁守靈。
顧逸風則陪在他身旁。
顧北弦這會兒已經流不出淚了。
他英俊面容有一種異樣的悲沉,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痛和遺憾,只覺得空蕩蕩的,一顆心無處安放。
他手扶在棺材上,仿佛這樣能離老太太近一點。
煙香裊裊,他抬眸注視著靈前老太太的照片。
多麼慈祥可愛的老太太,就這麼去了。
他捨不得,心痛如刀割。
生老病死,最討厭「死」,死意味著永遠消失,是最決絕最無情的字眼。
他再也不能和老太太說話了,再也不能陪她吃飯、下棋、賞花……
許久,顧北弦出聲問顧逸風:「你爺爺怎麼樣了?」
顧逸風道:「哭暈過去好幾次,家庭醫生和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