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的第一個病人死掉了。
是在雲初的勸說下,被他的兄弟或者上官給活活捏死的。
這些人很禮貌的抬著死去的病人走了,最後還主動幫他們關上了門。
娜哈發現沒有危險之後又從地洞裡爬出來呼呼的睡著了,這些年她跟著白羊部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了。
有時候雲初總覺得對不起這個可愛的孩子,她的生活不該是這樣的,至少以後不該過著幫她這個兄長一起埋死人的活計。
娜哈,雲初準備帶走,不能把這個孩子繼續留在野蠻的白羊部,她值得擁有更好地將來。
皎潔的月光透過沒有窗戶紙的窗戶落在娜哈跟他一樣黑的臉蛋上,雲初輕輕撩開散亂的頭髮,這孩子沒有塞來瑪說的那麼美麗,可是,雲初就是喜歡她,喜歡跟她在一起的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塞來瑪養育了他十三年,這種感覺並沒有出現在她身上。
孤獨的人總希望有一個親人存在,這讓他覺得有了努力活下去的意義。
就在這個時候,大地忽然震動起來,對於這種有韻律的震動,雲初很熟悉,這說明,有大群的騎兵正在迅速的向龜茲城靠近。
「敵襲——」雲初大吼一聲。
原本睡在院子裡的胡姬們馬上慌亂起來,雲初繼續大喊道:「準備麻布,準備金瘡藥,準備熱水,鋪好蘆葦墊子……」雲初的大喊聲終於讓那些無頭蒼蠅一般的胡姬們鎮定下來,開始按照雲初的吩咐做治療前的安排。
癆病鬼更夫一頭闖進院子,衝著雲初大叫道:「突厥人攻城了,突厥人攻城了,天爺爺啊,漫山遍野都是突厥人,他們舉著火把衝上來了……」雲初冷冷的看著慌亂的更夫,說實話,那些胡姬都表現得比這個唐人勇敢一些。
在雲初冷漠的目光下,更夫訥訥的閉上了嘴巴,來到雲初面前道:「突厥人來了。
」雲初將手裡浸泡了絲線的開水盆子放在更夫手上道:「等著吧,我們這裡是救治傷兵的地方,不可喧譁!」土牆外響起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馬蹄聲混雜在中間,聽動靜,應該都是朝城牆位置去了。
雲初剛剛安定了院子裡的人的情緒,就看見無數道細細的火光從月亮背後突兀的出現,漸漸地拔高,甚至遮蓋了月亮,而後就一頭朝龜茲城扎了下來。
這該是突厥人的火箭。
火箭雨點般的落下,距離老羊皮的房子還遠,老羊皮選房子的時候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其實就龜茲這種城池而言,火箭的的傷害並不大,這裡的房子都是土坯房,雖然屋頂都是木頭樑柱與蘆葦鋪設的,可是呢,蘆葦上還塗抹著一層厚厚的黃泥。
咻咻的箭雨落下的聲音倒是非常的嚇人。
雲初以前見過的羽箭都不怎麼強大,大部分都是一兩枝羽箭,現在,箭雨一波又一波的向下落,好像沒有止境一般。
箭雨還在急速的向老羊皮的房子靠攏,可見,突厥騎兵正在快速的向城牆靠近。
騎兵是沒有辦法攻城的,這是一個常識,所以突厥騎兵就是準備用弓箭來壓制城頭的反抗,好方便後邊下馬的突厥人扛著梯子帶著鉤鎖一類的攻城器械靠近城牆。
騎兵身上攜帶的箭矢最多能支持八輪左右,他們就必須快速的後退,否則,就會被城頭落下來的羽箭給覆蓋。
滿弓八輪射,正好給跟上的步卒提供了跑兩百米距離的時間。
至於八輪滿弓射之後,騎兵射手的雙臂已經開始睏乏,如果不休息一下,接下來就沒有辦法作戰了。
雲初看了一下,有火箭落下來的地方在城東方向,正是何遠山他們一群烏合之眾守衛的地方。
再過一會,就該有傷員送過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個被送過來的傷員居然是掌固張安。
雲初看了張安一眼,就讓人把他靠著牆放好,都他娘的一箭貫腦了,那裡還有救治的必要。
倒是後面送來的一個胡人少年還有救治的必要,雲初剪開他的皮襖,一枝狼牙箭釘在這個少年人的肩膀上,雖然羽箭入肉三分,他還是咬著牙在堅持,且一聲不吭。
雲初用力拔了一下羽箭,卻沒有把箭拔出來,少年人嘶吼一聲就暈過去了。
仔細看了之後,雲初這才發現這枝箭上居然帶著倒刺,這就很麻煩了。
雲初快速的用小刀割開羽箭邊上的肉,少年人即便是在昏迷中,依舊顫抖了一下。
在羽箭邊上切開了三條半寸長的口子之後,雲初終於看到了箭頭上的金屬倒刺,這他娘的就不是胡人的羽箭,這是唐人的金屬狼牙箭,這種羽箭非常的歹毒,在飛翔過程中微微的旋轉,入肉之後,如同一柄小鑽頭會向肉里鑽,箭頭後邊的兩道向外擴出去的小翅膀會把人肉絞的亂七八糟,看似只中了一箭,實際上,這個少年人的肩膀上已經出現了一個血洞。
雲初見過軍中郎中給傷兵治療外傷,很簡單,把箭頭拔出來,再把
第三十二章:戰爭是陰謀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