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集團軍成軍的時候,在商榷之中,俄羅斯籍軍官就曾經提出過這樣的條件,即不參與將來與蘇俄之間的戰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葉夫根尼臉上,後者硬邦邦的問道:「司令官閣下,您在編練我們遠東集團軍的時候曾經許諾,不會讓我們參與中蘇戰爭,請問,您這份承諾還有效嗎。」
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到了張自忠臉上,張自忠治兵,最大的特點便是誠信、身先士卒,葉夫根尼發出這樣的質問,何異於打臉。
張自忠的臉上,表情並無任何變化,換在原西北軍和第二十九軍那樣的老派軍隊,葉夫根尼這種做法,形同忤逆,結果肯定也會悽慘無比,但是在學兵軍,在國防軍,這種下級質疑上級的做法,卻實在是太平常了,一支民主的軍隊,除開戰爭場合,軍事會議上下級質疑上級兩句,反而正能說明這支軍隊的文明和進步。
「我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張自忠的反應,在他老部下的意料之中,很乾脆的就承認了下來,「但是,我需要說明的是,首先,這是最高統帥部的命令;其次,這是為了給流血事件中無辜枉死的我國公民討回公道,葉夫根尼將軍,您想過沒有,如果沒有這身軍裝,我們,其實首先也是遠東地區的一個普通公民,如果我們的家正好在貝加爾湖湖畔,那麼我們未必就不會成為流血事件中的無辜枉死者,國家之間的矛盾,不管是政治上的還是領土上的,通過戰爭手段解決並無不妥,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哪一方有任意殺戮另外一方平民的權力,一個只敢將槍口對準平民老百姓、一個敢於殺戮平民老百姓的軍隊,說老實話,對擊敗這樣的軍隊我並無興趣,因為他們的行為已經玷污了軍人這個神聖的名詞……」
葉夫根尼短短兩段話的質疑,卻引發了張自忠的一番長篇大論,這是所有與會者都始料未及的,張自忠,歷史上就有憤青情結,而在聯合政府框架下,因為並不需要顧忌上層人的看法,他看來是越發憤青了。
「……這一戰,和我曾經給予那麼的承諾無關,我們所求的無非是一個公道而已,在我中華民國,所有人生而平等,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受到國家的保護,身為國家的爪牙,保護我們的民眾,讓我們的民眾不再冤死,這正是我們的天職,葉夫根尼將軍,您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是,身為軍人,您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統帶自己的部隊,為我們的人民將這個公道給討回來。」
葉夫根尼站在那裡聽完了張自忠的所有發言,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集中他臉上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經過一番複雜的變化,最終,他咬著嘴唇坐了下去。
貝加爾湖流血事件,死得最多的畢竟是俄羅斯人,同為俄羅斯人,又是掌握軍隊的將軍,為自己的同胞討回公道,似乎正應該是他的天職。
「遠東地區歸於中國,不過是我們依仗自己的實力,拿回了本來就應該屬於我們的土地,當初,國家已經給過你們機會,讓你們自主選擇去留,而你們既然選擇留下來,那麼,就天然成了這個國家的公民和這片土地的主人,所以這一仗,也許我們還有懈怠的理由,但是你們,即使為了自己的子孫後代計,也應該拿出所有的力氣來戰鬥,唯有如此,幾十年甚至百年之後,當我們的惡鄰想要再動這片土地的心思,我們留下來的血跡,也能讓他們掂量再掂量。」
張自忠又說出的這番話,卻不是他自己的「發明創造」了。
如何維繫遠東地區的長治久安,在收回遠東地區之後,聯合政府的高官們就一直在思量這個問題,為此,歐陽雲甚至從自己的幕僚班子裡挑出了幾個熟悉遠東地理人情的組織起了一個遠東贊畫局,應該算是這個時代中國的幸運,即無論哪個領域都存在著一兩個甚至更多的即使拿到世界上也數一數二的人才,而遠東地區的相關政策,其中很大一部分就來自贊畫局中一個名叫張謙的前中央政府大員。
張自忠現在所說的這番話,其實本是張謙為歐陽雲準備的,只是,隨著世界上反華聯盟的形成,歐陽雲一直不得空前來巡視遠東,於是,張謙的這篇文字,遂為張自忠做了嫁衣。
聯合政府框架下,有強大的軍隊撐腰,民族政策總體而言顯得比較強硬,比如在南疆地區,張自忠留下的部隊現在奉行的依舊是高壓政策,當地人稍有桀驁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