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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距離機場只有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先前還聲稱自己精力充沛的程瀟卻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
自從知道肖妃做過乳腺切除手術,她的時差就怎麼都倒不過來。即便上航線前的十五個小時,程瀟持續地躺在床上命令自己休息,也僅僅睡了五個小時不到。結果航班因天氣原因延誤了這麼久,終於讓她有了疲憊感。
在顧南亭走來的瞬間,程瀟明知該和其他同事一樣起身問好,眼皮兒卻澀得睜都睜不開。索性頭一歪,睡了。然後不知不覺中,頭滑到了顧南亭肩膀上。
凌晨的海濱城市,因為之前的雷雨更添了幾分冷意。為了遷就她的睡姿,顧南亭的肩膀早就自然而然地傾向她,直到車上只剩他們兩個人,睡夢中的程瀟似乎是感覺到了冷,輕輕地往他懷裡蹭,他才輕輕調整了姿勢,展手把她摟進懷裡溫暖。
顧南亭的本意是等大家都入住了,再把程瀟抱進房間休息。然而,寂靜的深夜,他竟然貪戀她此刻溫柔的依偎。距離她生病那一晚,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的獨處。暈黃的路燈下,顧南亭鼻端縈繞著程瀟身上特有的女人味,而他眼裡則是她明顯的黑眼圈。
為了確保飛行安全,她從來都是嚴格遵守休息規定的。這一次卻——
顧南亭突然聯想到夏至近兩日的安靜和在機場她打來的那通電話。可任他如何仔細回想,也想不起來七年前的同期,在程瀟身上發生過什麼。
那個時候滿心滿眼蕭語珩。至於程瀟,不過是他眾多員工中的一個,能被記住名字,已是榮幸。
借著路過的光亮注視著程瀟的臉,顧南亭記起,在七年後正常的時間軌跡里,他們的初吻,也是在這樣一個雨後的夜晚。
那時的她,不僅是中南航空機長中的佼佼者,更是倍受業內關注的女機長,沒有之一。之所以如此被關注,是由蕭熠引發的一起案件。
當時犯罪嫌疑人在機場挾持了人質與警方對峙,經過談判,程瀟和蕭語珩不幸被罪犯點名,作為交換人質的籌碼。就在那一天,顧南亭才意識到,程瀟於自己而言,意味著什麼。
關於交換,顧南亭心裡有一萬個聲音在說不願意,他甚至冷血地想,那些人質與自己毫無關係,他犯不著拿自己女人的命去換。
沒錯,是他的女人,程瀟。至於蕭語珩,在那一刻,身為兄長的顧南亭竟然忘了顧及。
卻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連猶豫都顯得那麼匆忙。他才把手機拿出來,連號碼都沒來得及撥出去就聽身後傳來清脆的女聲:「不用打了,我到了。」
期待她關機的想法就這樣破滅。
顧南亭回頭,看見身穿制服的程瀟由遠及近走來。
那個瞬間,真是恨極了她的不請自來。
然而,面對他內心的掙扎,程瀟計較的卻是,「要算我的航時,給我算薪水。」
這是多大的案子,驚動了整個特警隊,怎麼可能真的讓罪犯離開g市飛往紐約?顧南亭有些負氣地回答,「給你算三薪。」
程瀟眉一挑,略略有些得意的樣子,「顧總就是有氣魄。」
顧南亭咬牙,「大老闆嘛,這點魄力還是有的。」
隨後特警隊副隊長陸成遠給她拿防彈衣,並臨陣磨槍地教她如何用槍。而那雙操縱飛機時操作靈活的手,在那一刻也沒有絲毫笨拙的表現。
可惜,顧南亭略微放心的想法尚未形成,程瀟的槍口就對準了他,然後她還貌似虛心地回頭請教陸成遠,「是不是只要我手指一動,子彈就飛出去了?」
是啊,只要你手指一動,子彈就朝我飛過來了。
真槍實彈啊!那個瞬間,顧南亭恨不得掐死這個蠢女人。
又不得不配合警方安排好飛機,清理完跑道,只待她上機。
等待的間隙,顧南亭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哪怕只是蒼白的安慰或鼓勵。可他完全不敢想像一旦程瀟真的登機,會發生什麼。又或者,一旦警方行動失敗,意味著什麼。總之,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顯得焦慮不安。
程瀟絲毫沒有為人質的驚懼,反而像以往任何一次執飛一樣,平靜到他想罵人。
見他沉著一張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