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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顧南亭一言不發,只把車速提到最快。
倒退的街景在眼前變得模糊,程瀟轉頭看他,發現他清明的眼裡透出比寒夜更冷的涼意。
風聲與夜色融為一體,寂靜里,程瀟說,「不要以為幫了我,我就該承受你的冷臉!」
顧南亭用眼角餘光瞥她一眼,似乎是在警告她閉嘴。
程瀟頓時有了火氣,她「啪」一聲解開了安全帶,喝道:「停車!」
顧南亭腳下踩著油門不放,冷臉命令:「安全帶繫上。」
程瀟不聽話,一字一句地重申,「我讓你停車!」
顧南亭也不聽話,以冷硬的語氣重複,「我讓你把安全帶系上!」
程瀟照著他肩膀狠捶了一下,見他不為所動,她氣得胸口起伏,「你在追我你知不知道?你什麼態度?」
顧南亭看都不看她,一面專注於路況一面回應,「我什麼脾氣,你不是今天才知道。討好你,也得看我心情!」
程瀟咬牙罵道:「顧南亭你犯起渾來簡直不是人!」然後扯過安全帶繫上,「有本事你開一夜別停!累不死你!」
顧南亭再次提速。
程瀟索性閉上眼,不去看外面快速倒退的街景。
顧南亭當然不會開一夜那麼傻,可當他把車停下時,原本怒氣衝天的程姑娘竟然睡著了。
飛行有時候真的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外人只看到這個職業光鮮的一面和豐厚的收入,卻不知道飛行員在精神和身體上承受的壓力。因為過於辛苦,他有時候甚至想,以後不讓她飛了。可她那麼熱愛飛行,他又怎麼捨得阻礙?
寒冬的夜晚,冷且靜,顧南亭把大衣脫下來,蓋在程瀟身上,然後俯身,近距離注視她的臉。一如繼往地眉目如畫,明艷動人。都有些不能理解自己了,她在身邊那麼多年,僅憑美貌也該引起他的注意,怎麼就……好吧,作為男人,他還不算膚淺!顧南亭只能這樣安慰自己的眼瞎了。
顧南亭抹了把臉,似乎是自責此時此刻竟然還在想這些。他在夜色里看著睡得正熟的程瀟,很想知道,對於倪湛,她到底懷的是怎樣的心思?是不能放下驕傲回頭,還是一場少女心事後的釋然?對自己的拒絕,又是否與他有關?
顧南亭甚至動了現在就叫醒程瀟,把自己身處時間錯位的真相和盤托出,讓她知道,七年之後,他們是相愛的,哪怕他說過「將就」那樣的混賬話,她也是原諒了自己的。然而,在確認自己確實遭遇了時間錯位回到了七年前,他查閱了無數資料,發現連科學都解釋不了這一現象。他又如何說得清,那個雨天,他操縱飛機尋找縫隙穿過積雨雲團時飛機儀錶盤突然失靈,等到轉危為安落地時,他所處的時間就發生了偏差。
自己親身經歷都覺匪夷所思,要讓旁人怎麼信?尤其現在,憑程瀟現在對他的態度,顧南亭實在沒有把握讓她相信,在七年後,他們是彼此相愛的狀態。而且顧南亭自私地希望,他喜歡過蕭語珩的事情不被程瀟所知。
一片星光籠罩下,顧南亭展手摟過程瀟。然後,他低頭,把臉頰貼上她的,低低地說:「就允許我藏起那個秘密,用這偏得的七年,好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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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瀟是被凍醒的,當她發現自己在顧南亭懷裡,她沒好氣地推他,「乘虛而入這種事,顧總能不能少干兩次?」
顧南亭心裡的火氣因她先前在懷中的憨睡已經消了,但語氣依然不好,「算這次,我才幹了兩次。」
程瀟把他的大衣甩過去,「聽你的語氣怎麼好像還嫌不夠似的。」
顧南亭把衣服接過來要穿,「對於喜歡的女人,兩次當然是遠遠不夠。」
程瀟又後悔似的劈手把大衣奪過去,搶在顧南亭開口前說:「對於喜歡的女人,你應該急她所需。而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溫暖。」她說著,毫不客氣地把他的大衣套在身上。
「你這女人!」顧南亭被氣笑了,他傾身過去,緊緊擁住她,「我的體溫遠比一件大衣溫暖。」料到她肯定會拒絕,他嘆氣似地說:「和解吧,與其浪費時間爭執不休,不如用這些時間製造些美好的回憶。」
「和你能有什麼美好回憶。」程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