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在電話里認識他的。他當時委託買入一隻股票。其實那還不算是認識，直到他因為上午收盤後看不到行情然後打電話進來。而我又因為私事暫時離開了客服電話機，所以他要投訴我，我才調出了他的客戶資料看了一眼。」左雨薇看來並不是沒有準備的，她的回答天衣無縫。
「謝謝，那麼那天3.86元的委託價是你幫他打進去的嗎？」
「是的，那天他要我幫他買入蘭源投資。我問他是多少股，他說了兩遍全部。我只好問他委託價格是多少，他回答是3.86。」
「你認為他為什麼要報3.86呢？」這個問題明顯是在誘導證人作有利於被告一面的推測。
「我想是因為當時的最新成交價正好是3.86元吧。」
「我反對」，檢察官當然不是吃素的，他也看出王開復的意圖了：「反對被告律師引導證人猜測。」
尼格龍說道：「反對有效，被告律師，請注意提問方式，證人的證詞只能是已經發生的事實，而不能作推測。」
王開復微笑著表示謙意，其實他的目的達到了——引導陪審員跟著自己的思路進行推斷：「是，法官大人。」
「當時成交了嗎？我是說你委託之後多久成交的？」
「是在委託後的二十多分鐘之後。我還給客戶打了個電話，這是我們必須的程序。客戶成交之後，我們會負責第一時間電話通知客戶。」
「法官大人，尊敬的各位陪審員，我的電話錄音和這位客服小姐的證詞都很好地證明了6月25日蘭源投資上市首日，被告在最低價買入純屬巧合。我把整個過程作個小結：
一、被告打電話時的時間是十點五十分四十七秒，根據交易所記錄，當時蘭源投資的成交價是4元；
二、被告打進電話後，由於是他平生第一次進行股票交易，所以不熟悉流程，連股票代碼都不清楚，所以沒有報股票代碼；
三、從電話錄音里我們聽出，由於客服小姐也是第一天上班，所以在被告報不出股票代碼的情況下，她足足用了二十三秒鐘才找到蘭源投資的代碼；
四、客服小姐當時也犯了一個工作上的錯誤，因為按照規定，她應該首先問客戶委託價格，而她卻先問了委託買入的數量；
五、恰恰是因為客服小姐的錯誤與被告第一次交易的經驗不足同時發生，才導致被告連續回答了兩次「全部」。而對於客服來說，除非知道了委託價格才能根據資金餘額來計算「全部」到底是多少，因為交易所是不可能接受「全部」作為委託數量的；
六、於是客服小姐回過頭來詢問被告委託價格。而經過上述這兩位投資新手和客服新手的耽擱，等問到被告價格的時間已經是一分三十秒之後，也就是十點五十二分十三秒，而蘭源投資當時的最新成交價剛好是全天的最低價——3.86元；
七、原本三秒鐘之內可以完成的委託這位客服小姐花去了十秒鐘，於是在十點五十二分二十三秒的時候，蘭源投資的賣出價已經是3.89元，所以沒有立即成交；
八、二十多分鐘後，確切地說是十一點十三分五十八秒，被告的買入委託全部成交。這也再次說明被告的委託價格是沒有事先預謀的，因為當被告委託之後並不是立刻成交的。
綜上所述，被告周一在蘭源投資的最低價買入，純屬巧合。」
王開復停了下來，目光慢慢地掃視了一遍全場。原本被他的結論弄得沸沸揚揚的經濟庭突然鴉雀無聲，他的目光比法官的法槌還靈。
「下面我要解釋第三個巧合，也就是周二被告以3.85元這個與當天最低價僅差五分錢的價格再次買入了蘭源投資。我們還是從錄音開始吧，請法官准許我播放蘭源投資上市後的第二個交易日，被告與客服小姐的一段電話錄音。」
尼格龍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了，現在王開復儼然成了一庭之長：「准許播放。」法庭技術專員開始播放王開復提供的第三段電話錄音。
這段錄音就是冷簫遇於6月26日周二下午收盤前八分鐘打進去的，而接聽的客服還是左雨薇。在這段錄音里出人意料的是冷簫遇自始至終沒有談到股票價格，更不用說是3.85元這個冷簫遇實際成交的價格了。
160章 滴水不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