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界中關於啞炮待遇的大討論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但熱度卻沒有絲毫要下降的趨勢。
幾方勢力都被捲入了這場意識形態的大戰中來。
魔法界的巫師們這時候才意識到人與人的思想差異究竟能大到什麼地步。
很多人直到這場罵戰進行到的時候,才了解到自己身邊親人和朋友對於血統、人權、自由以及巫師本身的看法。
「這場大討論必然要在魔法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因為它讓我看到,原來我周圍有這麼多的弱智。」一位上流社會的名人如此道,「我覺得他們的腦子要麼該被切除,要麼就該被奪魂咒改造一下,不然和地精沒什麼區別。」
報紙像雪花一樣被印刷到魔法界的各個地方,自然免不了有一些啞炮能夠看到。
……
麗薩是個在十一歲那年被家族遺棄的啞炮。
她離群索居,隱居在偏僻的山野之中,過著極度原始的生活,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從住所出來,去附近的巫師集市交換物品。
為了不讓別人知道自己是啞炮,她幾乎從不與外人說話,每次買完東西都匆匆離開,甚至已經快忘了該怎麼說話。
這天,當麗薩再一次來到集市的時候,她發現集市裡面吵吵嚷嚷的,有很多人拿著報紙在爭論。
「太荒謬了,竟然有人為啞炮說話!你們難道就不懂魔法大師提出來的理論麼?啞炮和巫師生下的後代有很大可能也是啞炮!」
「放任啞炮在魔法界生存,那就是為巫師自掘墳墓!」
有的頑固老巫師唾沫橫飛,喋喋不休地叫嚷著。
同樣也有年輕的思想開放的巫師憤怒回應。
「啞炮有什麼錯?難道是他們自己願意這樣的麼?!」
「魔法界有這麼大的空間,給啞炮一點留在魔法界的可能都找不到?」
「我看是你們的心冷了,連最基本的同情也喪失了!」
集市中吵的不可開交,來來往往的巫師似乎也習慣了。
麗薩低著頭,心裡一陣陣的刺痛。
對於她來說,啞炮這兩個字就是她的夢魘,哪怕是聽到都會讓她看到恐懼,生怕別人發現她的身份,對她進行驅逐。
「我無法在魔法界生存,也融入不了麻瓜的世界……」
「就像一個孤魂野鬼,只能在荒野中絕望地遊蕩,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停留的位置。」
麗薩的眼角溢出淚珠,她掏出了自己幾乎全部的積蓄,將這段時間的《預言家日報》都買了下來,然後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看著《預言家日報》上的文章,麗薩幾乎忘記了時間。
看到有人對啞炮表示同情時,麗薩心裡感到些許慰藉。
但看到那些位高權重的巫師對啞炮表現出極度的厭惡和排斥時,麗薩也感到一種悲涼和委屈。
「我只想要一小塊地方,不被人恥笑,不被人驅趕,能和人說說話而不會被嫌棄……」
「我可以沒有愛情沒有後代,我只想正當地活著,我究竟是犯了什麼錯,連這樣的願望都無法被滿足?」
在某一個瞬間,麗薩腦海中竄出了一個想法。
「如果我站出來,向預言家日報寫信,會有用麼?」
「會讓我們這樣人的處境有那麼一絲改善麼?」
但她很快又被膽怯攥住,想到有暴露自己身份的可能,想到可能會接踵而來的嘲笑和敵視,她遲遲無法在紙上落筆,只能蜷縮在木屋的角落裡嚎啕大哭。
……
傑克也是一個啞炮。
他沒有被家人遺棄在荒野中。
但在他十一歲後,他就沒有在外面出去過,他的父母甚至對外謊稱他生了惡疾已經死了。
自由,是傑克最為渴望的東西。
但就連自己的父母都如此厭惡自己,外面的魔法界又會對他有怎樣的態度?
傑克知道,自己是魔法界的異端。
「我是個低能兒,是個怪胎。」
但最近,傑克隱約能夠聽到從附近房屋中傳出的爭吵。
村子裡的巫師們晚上會聚在一起喝酒,最近他們每天晚上都吵得很兇,啞炮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