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德倏然轉頭看著邁克爾。
邁克爾古怪地看著他:「——難道你從來沒想過為此去質問他嗎?」
維德:
確實沒有。
他知道的劇情某種程度上蒙蔽了他的思維——維德從一開始就知道奇洛腦後掛著伏地魔,也知道這一年沒死人。他心裡帶著「穿越者」和「先知」的優越感,甚至有種遊戲般的心態,突然發現伏地魔的秘密,也只是全當自己不小心,沒怪到別人頭上去。
此時在邁克爾的注視下,他認認真真地把整件事從頭梳理了一遍,包括自己的想法和鄧布利多可能的考慮,以及劇情中這些人最後的結局。
他發現自己還是不會去質問或者怨恨鄧布利多。
「為什麼?」邁克爾不解地問,「他是校長,他應該保護我們的安全。」
「那我質問他,能得到什麼呢?」維德認真地問:「看鄧布利多懺悔?還是讓他對我道歉?這有什麼用?為此去怨恨鄧布利多,能讓我們今後遠離危險嗎?」
邁克爾啞然。
「糾結已經發生的事沒有意義,邁克爾。」維德最後說:「衝著唯一能保護我們的人大吼大叫,質疑他、牴觸他,就更顯得愚蠢了——被偏愛才能有恃無恐,我們不被偏愛,就更不應該放縱發泄自己的情緒。」
邁克爾沉默好久,輕聲問:「你不覺得委屈嗎?」
「不會。」維德說:「如果說我從這件事中得到了什麼教訓,那就是——」
「第一,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
「第二,擁有力量的人才能隨心所欲。」
「第三打不過別人的時候,你就得忍著。」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總是如此。」
維德跟邁克爾說得時候很理智,但實際上,他並非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好幾個晚上,他半夜醒來的時候,夢中似乎都閃過了代表死亡的綠光,有時則是沒鼻子禿頭怪猙獰而殘酷的聲音。
後半夜裡,維德就看著天花板上的星星,久久無法入睡,乾脆起來看書。
他開始把更多的時間用在學習和鍊金術上。
在聖誕節前的最後一個星期,維德終於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份煉金作品。
淡黃色的羊皮紙上,一道道金色的光線形成了十分複雜而規則的幾何圖形,內環與外環的圓以不同的速度緩慢轉動,古代魔文交替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維德清楚地看到魔力在其中流動的軌跡、咒語運作的方式。他甚至能隱隱感覺到哪些地方需要調整,哪裡的材料需要替換。
一段時間後,他感到雙眼發澀,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再去看時,面前又只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羊皮紙了。
獨立完成第一份煉金作品後,維德的眼睛又發生了變化,出現了新的功能——
繼能看到別人的真名、咒語的施展方式以後,維德發現自己也可以看到煉金物品中的魔法繪圖、魔力流動規律、使用的咒語、篆刻的魔文。
但是需要集中注意力、非常專注地去「看」才行,注意力稍微一分散,那種特殊的視覺就消失了。
說起來這也是好事,但維德真希望他的金手指能給他一份說明書。
剛開始他以為自己將來很適合當傲羅——什麼複方湯劑,什麼人體變形,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後來他又覺得自己大概適合當老師,每個學生都是一對一的針對性輔導,優秀率不是百分之百,起碼也得是個百分之九十。
現在維德覺得,他大概是天生的鍊金術士。
但如果他這輩子都沒有接觸鍊金術,那豈不是永遠都無法發現,他的眼睛還能看到更神奇的東西?
周四補習的時候,他把自己反覆調整過的作品交給摩瑞教授。
「哦,讓我看看一張羊皮紙?」
摩瑞教授戴上眼鏡,制止了維德想要介紹的意圖,先用瘦長的手指緩緩撫摸這張看似普通的羊皮紙。
「唔普通的羊皮紙,加了一點水銀、石鱗魚油和山鼠草,都不是什麼特殊材料。」摩瑞教授低聲念著咒語,手指輕輕晃動,檢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