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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要照料冉煙濃讓容恪分神之外,大軍行軍神速,極快地便與齊戎布下的五萬兵馬會合。
聖旨中說道,倘若王猛不服,立斬不赦,陳留其餘人也是一樣。
這等於是給了容恪一柄尚方寶劍,但齊戎不知道他會不會用,即至大軍駐紮下蔡城外,開城需要王猛首肯,容恪並不急著行軍應敵,直至王猛待不住了,弟弟新喪,自己守城又怕出個閃失,只好嚴整衣冠匆匆忙忙而來。
當年容恪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死」的,聽說他又回來了,王猛將信將疑,直至迎出城外,見到戰馬上一襲銀質鎧甲、冷若天神的容恪,他渾濁的老眼一翻,險些便厥過去。
容恪沒死?
四年前他詐死……他竟詐死,皇上還如此重用於他!
冉橫刀率先提著長刀走上前,親熱得宛如故友重逢,一掌便拍在王猛左肩,王猛也是身經百戰之人了,還被他拍得險險一個趔趄,怪異地瞥了眼冉橫刀,只聽他笑道:「王將軍,這位可是留侯,不過來見禮的麼?」
容恪還在馬上,不前不後,神駿的雪間青打了一個響鼻,仿佛認出來他就是主人的敵人,正怒目而瞪。
王猛的心七上八下,只得屁股尿流地爬過來行禮,「卑職,參、參見留侯。」
容恪俯瞰著這人,薄唇微彎,然後瞟向了冉煙濃。
昔年,王猛設計要殺她夫君,又險些促成容恪與王流珠的婚事,對這人冉煙濃難有甚麼好臉色,方才刀哥那一掌便是在給她出氣,冉煙濃哂然道:「王將軍在陳留積威日盛,恐怕我們夫妻還要聽調才是。」
「不、不敢。」四年前的容恪無兵無權,淪為砧板魚肉,王猛也沒能耐真取他性命,如今他浩浩蕩蕩麾下五萬大軍,王猛更是深有自知之明的。
但大魏與夷族興兵對峙,王猛身為統兵,剛愎自用,失去一城,損失一弟,早已淪為笑柄,要是容恪再一來,殺得他個下馬威,立下奇功,那王猛的顏面真要丟到黃河裡去了。他也自覺沒臉,頭一回與夷族正面應敵,便損失慘重。
容恪笑意凜然,漆黑的鳳眸溢出一絲寒光,看得王猛心驚膽戰,忙將腦袋伏得更低,就差像鴕鳥似的將腦袋埋入沙子裡了,容恪低笑道:「王將軍明日便要出城迎戰,屆時本侯必備卮酒,為將軍遠郊踐行。」
一聽說「酒」,王猛心下一顫,戰慄不安地抬起頭來,訥訥道:「侯、侯爺,不必了。」
容恪一來,他只有做陣前先鋒的份兒,東北面的陳留主城,端王和柏青正率人嚴防死守,密不透風,端王比他嚴密多了,夷族人也知道,王猛才是那個絕佳的突破口,於是一個個老實不客氣地打上門來,將王猛的弟弟斬落馬下。
大軍分路,王猛很快領兵出了下蔡,無奈之下,他只有行軍入村,暫且安營紮寨,麾下只剩下五千人馬,不知與夷族兵周旋得開否,總之眼下他和他的人馬成了一塊餌食,正好是引誘夷人深入虎穴的一塊肉料。
但夷人也是真與王猛過不去,才出城三十里便現出了敵蹤,裨將要拔刀衝殺上去,王猛怒罵,大喝道:「傻狗玩意!容恪就是為了讓我們去送死!你看不出來麼!」
裨將錯愕地扭頭,一時沒想明白,「將軍,咱們可是大魏將士,容恪不至於……」
王猛一個巴掌蓋在他後腦上,「啪」一聲,連著盔甲一震,那裨將險被敲暈,愣頭愣腦地看著夷族兵巡視著緩慢沿著山道往上去,王猛吩咐將士噤聲,先繞出林子,轉頭投奔主城去。
王猛四十幾年的人生,一直奉行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圭臬,心道自己與容恪是水火不容的,不如轉而去找自己的女婿端王。
左右下蔡與陳留主城相距不甚遠,行軍神速,不出兩日便能到。
打好如意算盤的王猛便輕易放棄了此次誘敵深入,也避免了一場廝殺。斥候兵傳回消息給容恪時,容恪淡漠地扶著城垛眺望遠山,那青黛墨綠的深林,如染霞色,趁著黃昏透出幾分綺麗。
他笑了笑,「如此也好,替我取紙筆來。」
斥候兵依言下去取紙筆,容恪不動聲色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