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規定劍一定要用手來拿,也沒有誰廢了兩隻手臂就一定要去死。
死神從來都是自己先邀請的。
本能是什麼?
原始和狂野?
不對。
本能就是最有效的反擊。
當一個人的勇氣和決心大到一定程度,這種匯聚在劍身上非做不可的意志凝結而成的願望。
願望突破了對生命的渴望,那便成為一種本能。
本能是一種意志,一種突破天際的意志。
當這種意志以人的行動體現出來的時候,便是無所不能。
哪裡可以拿劍?
哪裡都可以。
任何地方對於他來說都是武器,都可以殺人。
牙齒當然可以,只不過橫咬在劍柄上多少有一點咸而已。
這種味道龍溪似乎是第一次品味到,所幸並不是很不堪。
晴子倒在地上,似乎很不能相信,那個被譽為東瀛第一劍客的劍皇。現在卻敗了,她沒有敗在武功上面,而是敗給了他。
敗給了一種對生命的認知。
世上似乎只有這麼一個人能贏在武功之上,晴子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望著閃耀在他身上的那團光。
路遇迷茫,願總有光芒指引。
她痴痴地望著這團光,也望向光影下的劍尖,劍尖上的光是紅色的。
那是血光,龍溪搖搖晃晃的將這片血光投射在她的臉上,劍尖正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對著她。
她緩緩地眯起眼睛,似乎是這片光輝太過耀眼了,她眯起時心裡一片空靈,仿佛受到撫摸和淨化。
她終於體會到生命的可貴,體會到凝結在劍尖上的寒冷。
現在想想盛開在自己家鄉的櫻花是多麼的溫暖,多麼的柔軟。
似乎受到這柔軟而溫暖的櫻花撫摸,她不禁流下淚來。
她現在才知道人是擁有眼淚這種酸苦的體液的,她從來沒有嘗試過。
因為一直以來她都太強了,強大到不需要,強大到遺忘掉眼淚的程度。
人只有學會流眼淚才能稱之為人,否則再如何厲害強大也不過是具沒有情感的機器而已。
直到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很多事,感受到人生中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和情緒。
現在她才是一個人。
可惜已經太晚了,她感受這些時已經太晚了。
龍溪的劍尖已對準了她的心臟,她即便還能開口卻不肯說出一個字來。
她不願意求饒,因為她已有了羞恥心。
眼睜睜地望著龍溪的劍落下來,劍很輕,也很沒有力量,但偏偏躲不掉,因為她已經不能動了。
龍溪掙扎著使盡渾身力氣將劍狠狠地刺了下來,「嘎吱」一聲,劍已刺入。
晴子眉眼顫動,過了片刻,緩緩睜開眼睛,望著龍溪將滴著鮮血的劍鋒狠狠刺入泥土裡。
劍的一半已沒如她身旁的堅硬泥土裡。
龍溪這一劍仿佛使盡了氣力,帶著無比巨大的仇恨,似乎已將仇人殺死了。
「為什麼」,晴子不敢相信地望著他,「為什麼不殺我」。
龍溪好像沒有聽見有人說話,他劍一插入泥里便渾身輕鬆的站了起來,嘴裡吐出口氣道:「你已被殺死了」。
說著便緩緩走了出去……沒人知道他要去哪,就仿佛有一股力量推著他一般。
眼皮沉重得難以抬起,他半眯著眼睛漫無目的的走著。
所幸走得並不遠,一大堆煙塵迎了上來,遮天蔽日般的將他整個人都包裹,等煙塵散了,一大堆兵馬宛如滔天巨浪般出現在他面前。
小江當下將馬勒住,烏寒江和黃大福他們全來了,滿是灰塵的臉上忽然煥發出無比激動的紅光。
紅著眼將龍溪摟在懷裡,眼淚不聽話地一古腦全出來了。
黃大福一邊哭一邊冒著鼻涕泡道:「我就說嘛?你肯定沒事,你是誰啊,你可是龍溪」。
烏寒江走上來幫忙扶住他的身子,將他的傷口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圈,急著到處找治傷的藥物。
這些本該是女人做的,本該交給田小野和小紅來的,可是現在她們連下手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