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姨娘的小心思周孝一清二楚。早些年,曲姨娘知書達理,溫婉可人,還為他生了一對可愛漂亮的姐妹花兒,功不可沒。熟料隨著年月增長,竟越發不知人事,處處掐尖要強不說,如今連基本的規矩禮節都忘了。
全家人都捧在手心的寶貝,她說落臉就落臉。
他的心肝他的嬌嬌女,在她眼中竟如空氣一般,呵呵。
「有什麼事,快說。」周孝語氣生硬冰冷,眼見周和曦走遠,又夾雜幾分焦灼。
曲姨娘一肚子九曲迴腸還沒往外掏呢,中途夭折。
她依舊不肯放棄,繼續嬌滴滴泣道:「侯爺多日不去我曲香苑坐坐,我有一肚子話要和侯爺說,您能不能……」
「在這裡不能講?」周孝更加不耐煩。
在曲香苑說和在這裡說有區別嗎?難道他不是用耳朵聽而是用坐板凳的那玩意兒?
曲姨娘瞬間收起嬌滴滴姿態,因為她發現沒用。
沉默須臾,她冷冰冰道:「露兒、霜兒今兒被人當眾接二連三的打臉,回來倆人俱哭成淚人,侯爺就一點不關心嗎?其他的姑娘是侯爺的心頭肉,露兒、霜兒難不成就應了她們的名字,只如露水、霜雪一般可有可無?」
周孝凝眉,好歹顧及兩個女兒,便忍著不耐煩道:「究竟為了什麼哭,你這個當娘的不清楚?」
「還不是……大小姐答應要把失傳已久的廣陵散贈給她們,後來出爾反爾,為了巴結清惠郡主,當著倆人的面一轉手將其送給清惠郡主……我們並不稀罕那廣陵散,可既然事先答應,後面就該做到,如果一開始就打著不給的主意,那就不要承諾。都是侯府的姑娘,一個爹生養,這般當眾打親妹的臉,我不相信她臉上會有光。」
周孝聽完冷哼,憑他的判斷,定然是和露、和霜那兩個丫頭對曲姨娘撒了謊,而向來護犢子嚴重的曲姨娘根本沒辨是非,聽風就是雨的過來替女兒們出氣。
才十歲的孩子就敢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搬弄是非,長大了還得了?
周孝沒再理會曲姨娘,抬腳進了如意館。
大約一刻鐘後,伴著雙胞胎女兒的哭聲走出。
不出兩日,七小姐、八小姐搬弄是非的事兒傳遍兩府,連帶著她們在比賽那天的一舉一動都被傳開。原本,周和曦一人光輝掩蓋眾人,縱然她們那天表現的再差勁兒,也被人自動忽略。這下倒好,從頭到尾被拿出來品評,連帶著不明事理的曲姨娘,不僅得了孫老夫人親自呵斥,更從楊氏那裡領了好多瑣碎家務。
用楊氏的話來說,曲姨娘太閒了,人一閒就會胡思亂想。
正好春夏交替,府里的家務繁瑣的忙不過來,她需要個人來分擔。
曲姨娘清閒高貴慣了,自入府不是吟詩作畫,就是彈琴唱曲兒,如今地位一落千丈,她心中的不平衡到達極點,幾乎停都沒停,便朝宮裡送了口信兒。
而許多人把注意力放到曲姨娘母女三人身上時,周和曦正在曦園的小廚房裡翻箱倒櫃,挑選滿滿一大筐東西給周和風送去。算算日子,大哥今兒就要回書院了。
從周和風那裡出來,她又轉身去了彩雲軒。
自打從賽場歸來,五妹便悶悶不樂,這兩天三嬸沒少呵斥她,皆因她一場比賽沒贏得魁首不說,連最擅長的棋藝比拼成績也平平,剛第二輪便被涮了下去。
吳氏一嫌她沒掙臉,二出於妒忌,時不時拿周和雲當出氣筒。
剛進院門,遠遠看見周和雲坐在亭子裡抽泣,丫鬟杏兒悄悄使眼色,說她家夫人剛走。
周和曦微微嘆氣,這是又挨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