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仙道七宗有著各自正統源流的傳承不同,天下仙道、尤其是眾多散修這幾千年來新老交替變化的法術,可謂是層出不窮,許多奇思妙想也的確是從競爭激烈的散修行列中出現的,完全各異的幾百種法術、交疊錯雜的法術光華,即便是在這片法力備受壓制的空間,還是引動了周遭視線一陣的扭曲。筆硯閣wm)
祁震直直伸出左臂,五指微曲成爪,如虛捏一物,頓時混沌散、空明聚,周身十丈陷入黑暗,連光明都為之吞噬、聲音亦隨之烏有。
幾百道各異的法術攻擊,不管彼此之間有何衝突相融,在射入黑暗空間的時候,就完全消失,在其施法者的神識之中不見蹤影,有些人甚至是射出了其御使的法器,不管是實是虛,照樣落入綿綿黑暗之中。
介乎於有形無形之間的龐然黑暗,在吞噬了所有攻擊之後,好似一個詭異突兀存在於眾人眼前的蛹狀物,不住鼓脹、或而收縮,就好像裡面活著一頭難以名狀的怪物,可是神識根本無法探知其內外,因為神識一掃只見一片虛無。
黑暗的鼓脹只維持了數息時間,這段時間也是全場為之屏息、不敢有絲毫動作的時間,因為從來沒有人見過這是什麼法術或者現象,似乎這片黑暗的存在就是要比麗雪芳淵還要新奇的事物,但卻無一人敢上前試探。
一陣古怪的鳴響自黑暗中傳出,這是自黑暗出現之後唯一展露與世界的聲音,像虎嘯、像狼嚎、像猿啼、像鶴鳴、像龍吟、像獅吼……同時也有鐘磬之聲、絲竹之聲、琴瑟之聲、玉石之聲……而後繼來不斷的風間之韻、泉流之韻、雲天之韻、霜雪之韻、四季之韻……
千聲萬籟乍響方圓,無論是仙道七宗還是眾多散修,所有人不住捂住雙耳、抵抗這無窮無盡的天地之聲。
以那塊方圓十丈的黑暗空間為中心,地生裂、天有紋,世間諸音響徹,但絕非天籟之聲,而是超出了可以想像和理解之外的噪音極限,朝著眾人的腦海和神識之中摧殘下去。
這似乎是到達了世間「有聲」的極限。維持了不知多久,麗雪芳淵的這條谷道也為之地裂山崩。
聲音響了一瞬、又好似響了萬年,但轉念之間,一切聲音又歸於虛無,而且是連周圍環境本來的聲音也消失了,眾人一度認為自己失聰,因為他們連自己的心跳呼吸聲都無法聽見。張嘴說話,卻只有嘴巴張闔的動作。發不出一絲聲音。
&聲」的極致,是另外一種恐怖,如果這個世界失去了聲響,那麼人們最基礎的交際關係就要崩壞大半。
不過幸好,有聲與無聲的強烈衝擊,只維持了很短的幾個瞬間,那段黑暗的蛹狀物很快消散,就好像本就不曾存在,憑空消失了一般。而立足於原地的祁震,還是那樣左臂前伸、五指虛捏。
但眼下五指之間卻並非空無一物,一個「太陽」,正握在祁震手裡!
祁震眼神冷而無神,身子向前微微一傾,那個指間的小太陽就這樣輕易被推出——
黑暗之後,就是絕對的光明!
小太陽想起飛出數十丈。稍有見識的散修,立刻抽身退開,但根本來不及,因為小太陽瞬間變大,頓時撐住了整個谷道。
一個瞬間,徹底的光明籠罩住數百名散修之士。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就連祁震身後遠處的仙道七宗修士,都要個個遮蔽雙眼,不敢直視這強烈的光明。
如太陽落於谷道,熊熊熱力讓寒冷風雪為之一止,蒸騰冰雪,竟是變得蒸汽騰騰、悶熱焦躁。
這個光明刺眼的小太陽消失地很快。只留下一個焦黑的大坑和兩側被燒成陶瓷一般的山牆,至於那數百名跨越兩重阻礙的散修,則一個都沒有剩下。
祁震佇立遠處,放下左臂,輕輕吐氣,天地也好似為之一變,從緊繃之中放鬆了身子,寒涼氣息再度席捲回來,可是早已不如當初寒冷肆虐了。
全然的靜肅,仿佛剛才的一次轟然殺伐只是眩目的幻覺,冷熱交替中的麗雪芳淵,似乎也變得平和下來,剛才洶湧狂悍的眾多散修,如今連一片衣襟都找不著了,全數湮滅在那顆太陽之中。
祁震轉過身去,看著五十多名眼神各異的七宗門人,面無表情,徑自御風飛起,來到封禁之前,還剩下那幾個青嵐宗護法的門人也不敢攔阻祁震。
即便剛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