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游陸距離不遠,但這一句言語卻也未能聽清,疑惑之餘,正要詢問,但當他抬起頭來之時,自家老祖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而在遠處知節殿中,一人臉戴面具,越過一直在門外手背的另外兩道身影,正緩步向這邊走來。
在他身後,又有三十六人,均是一身血海樣式的黑衣,恭敬跟隨。
而於知節殿大門守候多時的九天與肖靖,見到唐翎從殿中走出,卻未有半分動作。
九天冷冷地看著唐翎背影:「超脫六族的創世之靈,今日便要墮入凡塵,陷身於廝殺之中了麼?」
唐翎腳步略停。
「冥地邪魅,還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要由我剪除。」
「說得好聽,到頭來還是私仇居多。」九天對唐翎的說辭嗤之以鼻。
「我不否認。」
「嘖。」九天依舊冷笑,「小靖,我們也該動身了。雖然我對唐翎行為有所不滿,但欠下的人情,終須要還。」
說罷,白髮倩影已化作一縷青煙,帶著一句交代向遠方躥去。
「冥地十殿歸你,其餘地點便由我解決,也免得讓血海徒增傷亡。」
任由九天離去,唐翎只是輕輕搖頭,因面具遮掩,此時已無人能看清他臉上神情:「你本就不欠我什麼。」
肖靖也向唐翎拱手行禮:「師父,弟子也要出發了。」
「去吧,若是碰到冥地邪屍,記得量力而行,不能逞強。」唐翎未有回頭,繼續向前走去,「還有,記得管教你的姐姐,免得太多無辜之人喪命於她手上。」
「是。」
直起身子,肖靖背上長槍一頓,身形漸消。
帶領剛剛復甦的三十六位絕影堂成員,唐翎一路走到仍在知節殿外等候的程游陸面前,躬身行禮:「屬下風寒意,見過海主。」
雖不知道這位「風寒意」真實身份,但對方既然有自家老祖作保,程游陸自然不敢對這位突然出現的絕影堂堂主有何懷疑,連忙上前將唐翎扶起:「寒意前輩快快請起。」
程游陸手足無措,緊隨他身後的李長河同樣臉色古怪。他雖認出了以面具遮掩容貌的風寒意便是自己的傳功恩師,卻不明白為何憑他身份地位,竟會故意隱姓埋名,當上血海的絕影堂堂主。故此在唐翎向他們行下屬之禮時,這位太上長老居然也一時亂了方寸,在古正涵輕咳示意下才略微回過神來。
向李長河、古正涵行過下屬之禮,唐翎又依次見過其餘長老,後者同樣是臉色古怪地應付過去。在前來知節殿的路上,他們早已從程游陸、李長河口中聽說過大致說明,也知道絕影堂雖是血海成立之初便已設立,但至今百年光景卻未有招納一人的原因。
只因為絕影堂成員,乃是風雲王親自敲定挑選,其中成員儘是盧國公當年手下心腹,在知節殿中潛修百年!論及在血海中地位,正如凌煙閣二十四工程對大唐之象徵,如今他們雖有長老地位,但在絕影堂眾人面前,也不知道矮了多少輩分,又如何敢心安理得地受他們行禮?
如此一幕,雖看似荒唐,但也將一件事情公諸於眾人面前。
冥地敗亡,已成定局!
而在此時,早已註定「敗亡」的冥地十殿之中。
自與恆族、張瑾主聯手,將唐翎陷於六界困靈陣後,秦鏡生經過數日安排,當即下令,著冥地向血海、棲霞堡同時發動猛攻。在瘋狂攻伐下,不足兩個月時間,失去張瑾主的棲霞堡已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加上近日一戰以恆屍作為主力,又將血海連連挫敗,如今這位現任冥王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便連面對昔日的冥地元老,亦不再恭敬,語氣更是趾高氣昂、不可一世:「兩位長老,如今棲霞堡已不成氣候,血海敗亡也指日可待。為冥地鞠躬盡瘁四十餘年的兩位可曾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也能看到這一幕?」
「老夫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作出此等忤逆天道之事,更沒想到,你在如今居然還會為此沾沾自喜。」
冷言呵斥秦鏡生者,正是施天道。當日他與展輪迴被擒,秦鏡生並未就此加害二人,反而將他們軟禁於一處別院,命恆屍將他們好好看守,並隔三差五來到他們面前,將自己所作所為來來回回敘述多遍,以之奚落兩位長老。但無論他如何手舞足蹈,兩位長老依舊充耳不聞,更未
298、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