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魂聽聞唐翎所言,更是氣急敗壞,手上招式又猛了幾分:「區區燕雀,也敢評論鴻鵠之志?」
「那區區燭光,妄言要成就浩日之烈,該譏?該諷?」
唐翎冷笑聲中,退勢已止,收掌成指,反向千魂點去。
「問天指·人間煉獄何處盡。」
身處盛怒之中,千魂完全沒有想到唐翎竟會在此時不退反進,所幸他反應倒也算不俗,已單手成刀,同時迎上。
「恆訣·紅塵動。」
雙方交拼,一者似蓄勢已久,一者則倉促成型。相撼之下,竟是旗鼓相當,唯有四周空間震盪依舊,彰顯出雙方修為本領已然勝於一族主宰。
眼見局面再度僵持,千魂不怒反喜。雖說不相上下,但自己此時功力僅是隨手運勁而出,對方卻仍舊未能將自己壓下,這已表明若是明刀明槍交手,優勢仍在己方手上。當下他已將心中急躁壓下,暗地裡再加了幾分勁道,便要在此次對拼中將唐翎拿下,以免節外生枝。反觀唐翎,臉上神情依舊平淡似水,但在相拼過程中卻是逐漸被反制回來,略有幾分後力不濟的模樣。
不多時,瘦削聲音竟已開始逐漸後退,似已難抗對手龐然掌力。
就在此時,未待千魂自感勝券在握,又是一聲長嘆借平靜言語道出:「終究只是凡人所創武技,想來施展至此已是極限,再難有所進展。」
「什麼?」
未待千魂開始咀嚼話中內容,方才與他相持多時的問天指勁道竟在瞬間消弭無形,掌刀在猝不及防下未能就此剎住,直往眼前敵手直劈而去。
千魂所用「恆訣」乃是當年恆族叛出神界前,由恆主獨力所創武技。當年終戰之時,恆族能以數千兵力大戰四族聯軍多時,也因為得此武技相助。如今經千魂潛修多年,威力早已不知提升了多少倍,哪怕對方境界遠在一族主宰之上,硬受此招也必然重傷。千魂此時雖已怒氣攻心,但仍舊心念唐翎如今肉身,希望能將之占為己用。見招式失衡,他當下便要撤勁緩勢,誰料體內功力此刻竟如同萬馬奔騰,一時間難以控制,直往對方心口劈去。
再看唐翎,此刻似已放棄抵抗,雙手低垂,竟要以自己單薄身軀承受那萬鈞恆訣,唯獨嘴角微不可察的略略輕翹已表明局勢仍在自己料想之中。
「不好,中計!」
見對手這般姿態,千魂當即大驚,但此刻覺醒已然太遲。只見掌刀觸及對方心口之時,非但沒有造成任何殺傷效果,自己功力運行原理更似是被面前之人一覽無遺,數千年來一直教四族膽寒的恆訣如今便如同尋常的入門功法,任敵手查閱。
見唐翎硬接自己一式恆訣而無虞,千魂不覺暗自震驚。而對方生死對陣之際,仍舊刻意布計,窺視自己功法,更叫他暴怒:「設計引誘我等殊死一搏,藉此窺得恆族功法秘訣,閣下此舉,難道不覺得自己過於卑劣麼?」
面對千魂質問,唐翎並未正面回應,而是擺出一副師長前輩姿態,對其大加評論:「納四族本源,以此塑造六族共存之魂。此法若是大成,的確可以穩居六族之上,自成一派。如此奇思妙想,不得不說,你們口中的所謂恆主確實有著獨到目光與挑戰天地定律的氣魄,只是可惜……」
「大放厥詞!」
唐翎言語輕鬆,對恆訣之評論更是以惋惜味道居多,叫千魂只覺得他在無情奚落,把這令一族自傲數千年的功法貶得一文不值。當下無明業火再度在千魂心中急燃,也不管自身功法正受窺視,抬手又是一招——
「恆訣·乾坤擾!」
早前交手,千魂原本仍舊覬覦唐翎肉身,期望可藉此讓自己修為更上一層,故此行招進退間尚有半分保留,生怕一時失手,將會失去一個再度精進的千載良機。但如今有感自身功法受辱,他此回出手已再也不留餘地,哪怕要將這具難得軀體就此毀去也在所不惜,故此一掌拍出,已盡顯足以擾動乾坤,逆轉天地之威能。
然而,未待恆訣建功,兩根手指早已搶先一步點在千魂眉心之上。
「問天指·天下瘡痍何日平。」
正如唐翎所言,凡人武學無論施招者修為如何高深,對上早已超脫凡塵俗世的四族高手終究有其極限所在。問天第三指點出,既無任何滔天威勢,也未顯出半點殺伐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