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信服,卻不得不信服。這封書信乃是秀實兄親筆所書,他之為人,在座各位再清楚不過。」封常清又看了眾人一眼,「風寒意自現世以來,所作所為雖說叫人捉摸不透,但種種跡象皆表明他早已超脫於凡塵之上,不受世俗所限。既然如此,我們何不送他一個順水人情?或許日後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啊。」
眾武將之中,仍舊有人心中不甘:「但我們難道便要眼白白地將這二千名血海精銳奉還回去?」
提到一直協助安西駐守邊境的二千名血海子弟,封常清此刻也難免感到幾分肉痛,但思量過後,還是作出無奈決定:「他們本就並非安西軍兵員,奉還……便奉還吧。況且現在安西城危機已解,黑衣大食未來數年已無法再度進犯。以二千名本不屬於我們的精兵換十年安定,值得。」
眾人聽罷,當下又有數名武將心有不甘,正要開口——
「此次西行,你們是沒有見到那煙雨姑娘的手段。」封常清卻是搶先一步抬手打斷,「風火水雷,信手拈來,席捲百里方圓,只需短短兩日時間便讓黑衣大食囤積多時的軍團重傷過半,卻因她刻意留手而未曾有一人殞命。還有與她隨行的幽綠猛獸,橫行於大軍之中,更是如入無人之境。那般景象,莫說是那些西方蠻夷,連我在遠處觀望也覺得心有餘悸——如此奇人,也只是風寒意的一名晚輩而已,你們難道真有辦法忤逆於他?」
封常清說到此處,眾人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事已至此,我們便莫再勉強了。自明日開始,各位還是各司其職吧。黑衣大食危機已解,我等如今也總算有了片刻喘息之機。趁著現在,將這段時間所折損的骨血補全回來才是首要,莫再執著於那些本不屬於安西的所謂精兵了。」
封常清環視眾人一眼,已為今日之事作出結語。只是任誰都能看出,對於這二千名精兵,便連他也是心有惋惜,顯然是經過無數次的天人交戰才作出如此決定。
翌日。
清晨剛至,唐翎一行已開始為歸途作出準備。
依照早前安排,小傢伙在回到安西城後隨即便向北方趕去,將仍舊受困於鎖魄冰的懷塵押回血海處置。煙雨則隨殷冰心,與延靈、渡津一同踏上趕往長安的歸途。至於霍飛羽、孫子城,則是輕裝上陣,拂曉之時隨唐翎往安西城北門趕去,與幾名計劃以外的同行者一同出發。
而這計劃以外,同樣也大出二人意料之外。
安西城北門,唐翎口中的「同行者」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為首之人見到他們出現,已恭恭敬敬地走上前來拱手行禮:「見過寒意堂主。」
儘管對方語氣恭敬,未有顯出半點敵意,但霍飛羽、孫子城二人看清來者身份後,仍舊不免搶到唐翎身前,作出防範姿勢。這般驚弓之鳥的模樣,倒叫唐翎啞然失笑,單手輕輕往後一撥,已將這兩名小輩重新拉回自己身後:「柏松乃是我邀請到血海的賓客,你們兩個不得無禮。」
對吳柏松印象,霍飛羽、孫子城仍舊停留在初到安西當夜,後者意圖行刺唐翎一事之上。至於後來唐翎與吳柏松結伴北行,以及命殷冰心暗中尋找吳柏松商議要事,他們倒是一無所知。如今再度見面,先行警戒實屬正常。吳柏松自然也知道這一點,連忙開口勸道:「寒意堂主,我們幾人早已是敗軍之將,如何擔得一個『客』字?加上早前之事,兩位高足對我等有所戒備,也是理所當然。」
「他們可不是我的弟子,而我對他們也只不過是僭越提點而已。」唐翎面對吳柏松倒是顯得客氣,「柏松,不知我早前請求之事,如今進展如何?」
吳柏松會意,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呈上:「此乃柏松與各位兄弟這幾日尋回的逆天丹,還請寒意堂主過目。」
唐翎隨手結果,輕輕掂量這小盒重量,發覺其中的確有數枚逆天丹裝載其中:「此物兇險,並不僅僅在於令服用者化作邪物,更因為其中暗藏秘密,足以讓你們陷入萬劫不復境地。能將其保存至今,難得之餘,也可說是有著相當的幸運所致啊。」
吳柏松當然不知道逆天丹內里玄機,然而在唐翎面前,他也不敢貿然開口詢問。然而此時他終究是將這凶物交託到唐翎手上,如釋重負下,只以悻悻笑容回應對方感慨。唐翎也知道他此刻心境凌亂,在將逆天丹收好後,已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