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沒大沒小,下手更是不知輕重。我若放你上去,勝負尚且其次,若真箇打出了火氣,擾亂大會秩序,難道還要我為你收拾殘局麼?」無爭頭也不會,直言反駁。
「不會不會!徒兒保證不會如此。」寧心連忙搖頭,「徒兒保證,只用五成功力。」
「你——」原本已打算鬆口的無爭聽罷,差點氣暈過去,轉頭向唐翎抱怨道,「寒意堂主,你方才一句說話,倒把我這徒兒的好勝之心給激起來了。」
唐翎開口,卻是給寧心說情:「無爭道友,你又何妨讓寧心姑娘上去一展拳腳?正好也讓我們大開眼界一番。」
「只怕她學藝不精,反辱沒了聖者恩典啊。」無爭苦笑,「你這孩子,既然寒意堂主都為你說情了,還不趕緊上去?」
見識過肖靖渡劫威勢,無爭如今雖不知唐翎真正來歷,但也不敢對他言語有何輕視忽略。而寧心天生跳脫,哪怕知道唐翎曾與天上的「月瑤姐姐」交情不淺,也沒有太多顧忌,只聽到了自己師父總算點頭鬆口,心情雀躍下,剛說了一句「謝師父應允」,已一躍而起,穩穩噹噹地落到念夕山面前。
此時念夕山剛剛第三次說出了請戰之辭,便見到有人出現在他前方數丈距離,略略驚訝間,已條件反射般拱手行禮:「在下渾天門念夕山,請問……姑娘芳名、師承何處?」
腳踏會場之上,寧心此時心情大好,雖也拱手還禮,語氣卻依舊是大大咧咧:「嗯……我姓杜名寧心,無門無派的散修一名,拜無爭道人為師至今正好十年。」
「什麼?」
寧心自我介紹剛剛說完,四周已再度響起驚詫之聲。只是此次轟動卻並非因為寧心那散修身份,而是她的授業恩師之名確實足以讓在座眾人不敢輕視。
修道之人,各據一方寶地修行者居多。但也有不少鍾情於閒雲野鶴生活,依山而息、順水而行,被世人稱作「散修」。雖說因為缺乏修行資源,多年以來,實力強橫者的散修只有寥寥幾人,然而說到無爭道人卻是誰也不敢輕視。聽聞他初涉修行之時,正值西漢末年,曾憑三言兩語點撥過舊漢光武帝劉秀,令大漢江山再延數百年光陰;也有一說,稱其初登大道,意氣風發,以一己之力獨挑數十門派,根基之深、修為之高更是駭人,堪稱當世巔峰。
如此一人,以散修身份遊歷天下至今,若論起資歷修為,普天之下已再無修道者能與他比肩。若非他不喜約束,常隱於俗世市集,真實身份未有對外流露,早已被選為修道之泰斗,這定魁大會也沒有舉辦的必要。
寧心一語驚人,道破自身來歷,早已為無爭惹來了許多不必要的注目。辰雷、滄瀾等人聽罷,已連忙站起身來,急急找到了無爭所處位置,齊聲向他躬身問候:「見過無爭前輩。」
自己身份被認出,無爭此刻也是無奈,連忙抬手還禮:「各位不必如此,無爭便是無爭,區區一名散修,當不起這等待遇啊。」
眾人連忙齊言「不敢」。便是如此相互間一陣客套後,無爭這才得以解脫,重新坐下。
似是別有所思的唐翎這時才開口向他詢問:「無爭道友,方才寧心說她姓杜?」
見唐翎沒有驚訝自己身份,無爭似是鬆了一口氣,淡笑應道:「沒錯,這孩子本是一偏遠山村的小小孩童,當年我見她天賦不錯,便收她為弟子,至今已有十年了。」
「那個偏遠山村,難不成名叫清溪村?」
這回倒輪到無爭感覺驚訝:「寒意堂主知道清溪村?」
「曾有耳聞。」
唐翎回答過後,已不再言語,似是在回憶著昔年往事,心中也幽幽長嘆了一句:「原來是那裡,難怪無爭會稱寧心有聖者恩典,也難怪我看寧心會有幾分親切感覺。」
只是,這一聲長嘆過後,又是一句嘆息接踵而來。
「也不知道小謝仙如今過得如何?按年月推算,她應該快兩歲了吧?」
當年在芸兒軟磨硬泡下,唐翎曾驅使過自身本源形成潤靈霧,滋養清溪村生靈,又借天地本源洗滌該處地脈,營造出一片靈氣寶地。雖說為免惹來旁人垂涎,他在洗滌地脈時曾立下禁制,非清溪村血脈,無法領受此等恩典。誰知道此時此刻,他竟又能遇上其中村民?如此巧合,直叫創世之靈一笑因果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