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程游陸所言,絕影堂若介入戰局,不出一個月時間必然可將叛黨逆賊盡數殲滅。但如此必然會顯得唐軍毫無建樹,終究免不了給邊境各國留下大唐已然式微的印象。皆是哪怕內憂已消,外患亦會接踵而至,連年戰亂幾可預見。屆時血海哪怕能助大唐解一時燃眉之急,卻也無法長久相助。更何況自退隱以來,其中成員已開始涉足修行,過不了多少年歲月,血海上下將成為俗世間最為龐大的世外門派,從此不再涉及凡塵之事?
程游陸這般決定,驟然看上去乃是罔顧天下安慰,最終令血海脫不了暗藏實力,坐享其成的罵名,但也是為大唐未來歲月安定作出考慮。肖寒意細細思索過後,這才回道:「海主意思,寒意明白了。」
縱使如此,世人眼中的判生定死依舊暗藏憂慮,為即將參戰的血海子弟有所擔憂。
見到肖寒意仍有躊躇,眾人自然心有理解。當下正法長老古正涵已開口寬慰道:「寒意不用為我們擔憂,哪怕絕影堂未有介入,血海多年底蘊也足以讓叛黨逆賊頭痛。何況我們這些年來得風雲王所贈功法,又有月瑤長老以大量丹藥相助,已可稱作是半個修行者,尋常凡間爭鬥尚且還不會碰上什麼麻煩。」
肖寒意成名之戰便是雙方軍勢已超二十餘萬的怛羅斯大戰,早已見識過沙場中的刀光劍影、血雨飛花。便連尋常修行者若被捲入其中也難全身而退,如何不知道古正涵此言只是為了安慰他而已?只是當下血海眾人早已打定主意,他也不好立即辯駁,只得點頭應了下來。同時亦暗中打定足以,待得血海涉入戰事,便與絕影堂其餘人等暗中行動,誓護己方周全。
「安祿山書信之事既已定下,那便不用多談了。」程游陸見肖寒意不再多言,當下也將話題繼續進行下去,「定邪閣、睦賢樓日前來信,要聯合江湖勢力共討逆黨,邀請我等參與,不知在座各位有何看法?」
說罷,他又亮出一直拿在手裡的第二封書信。
這一封書信倒是來得突然,廳中許多與會者也未有聽說。一時間,倒是讓周圍氣氛沉寂下來。程游陸早已料到他們會有此反應,也不白白浪費時間等待,開口便向其中一人詢問:「冷言,對此你可有什麼看法?」
莫冷言身為狂濤堂堂主,多年來一直統籌指揮血海對外事宜。程游陸亮出第二封信函之時,他已若有所思。只不過在座眾人多數是血海長老,地位比他高了不知多少,他也不好貿然開口,有礙理解。如今程游陸點名詢問,莫冷言才斟酌道出自己想法:「方才海主已明確方向,血海重出勢在必行,自然也會加入定邪閣、睦賢樓一方。如今這信函留給我等的問題大抵便只有一個——在眾多江湖勢力中,血海應該處於何等位置?」
「沒錯。」程游陸點頭,「他們本意乃是讓血海為首,共抗逆賊。凡事皆以我們馬首是瞻」
「這……恐怕不妥。」莫冷言當即表態,「血海此次只是短暫現世,雖可作為平亂助力,但卻不能作為領軍之人。」
「哦?」
聽到莫冷言此言,不但程游陸,便連其餘眾人亦略感意外,當下已各自俯首思考此言何解。過了一陣後,廳中疑雲才漸有舒緩,其中關鍵已漸漸顯現。
昔日三尊,冥地、棲霞堡因意圖作亂而自取滅亡。定邪閣、睦賢樓雖後來居上,底蘊卻依舊不足,充其量只能算作略有幾分實力而已。血海若在此時接棒統領全局,雖能挾勢掃蕩全軍,但也難免一家獨大,難顯新任三尊之名。對定邪閣、睦賢樓日後發展終究是個阻礙,「三尊」之名亦名存實亡。故而莫冷言才聲言血海此役只能作為定亂主力,不得作為領軍之人。
眾人想通關鍵,雖已明悟,臉上終究還是再添上幾分苦笑。
莫冷言這般提議,與方才程游陸要求絕影堂暫不介入戰事的用意倒是相似,皆為了叛亂平定後的大局作出考慮。若正要說有什麼不同之處,應該便只有設想的對象而已了。
「冷言,你這提議,只怕日後也會讓血海引來『剿匪未盡全力』的罵名啊。」次席之上,秦破岩望向自己的繼任者,出言調侃,「不過從長遠看來,此戰有血海加入,無異於勝負已定,讓定邪閣、睦賢樓從中積攢一點名聲也未嘗不可。」
「所謂罵名,血海早已擔了不少,再添一筆也是無關痛癢。」黃開鳴也
481、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