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諷刺譏笑過後,九天雖仍舊虛弱,倒也換了另外一種語氣向對方問道:「有的的消息了麼?」
「誰的消息?」
「唐翎。」九天因對方的遲鈍而感到不悅,「自己孩兒降生在即,他這個當父親的怎能繼續不聞不問?」
「……」
「你曾說過,唐翎如今受創世聖者追尋,若是你能搶先一步聯繫到他,便讓他為自己孩兒好好想出一個名字。」
「……」
「若他執意要躲下去,那便叮囑他把自己行蹤藏好,別讓自己的計劃功敗垂成。」
「……」
「若他真有能耐,便在孩兒降生之時回來見自己的骨肉血脈一眼,別辜負了芸兒與延靈的心意。」
「……」
九天早已力弱氣虛,本來單單發出幾個殘句片語便已足夠吃力。然而她竟如此接連吐出十數句叮嚀,每一句說話,皆是衝著匿藏行蹤多年的唐翎而去,重點更盡數落在讓對方好生照顧延靈母子之上,對於自己卻是隻字未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難抗疲態,昏睡過去。
而在此時,聆聽者才伸出一隻瘦削手掌,將九天額前亂發撥到她的耳後,再為一念千斬抹去那未曾乾涸的淚痕。
「為了你們父子,她們這幾年時間過得並不怎麼……順利。」
一句暗藏諷刺的評價響起,雖說聲線依舊,卻非那沉默聽眾所發。
「我知道。」
「臭老爹!既然知道,那你還擺出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臭模樣?」
仍舊保持三寸小人姿態的翎逍輕輕巧巧,已落到唐翎肩上。或許是聚德一句質問仍不足夠解開自己心中糾結,這個聖者分身竟抬腳往自己的「臭老爹」臉上踢去。只是唐翎如今已將面具戴在臉上,翎逍那般舉動除了發出一聲輕微鈍響,再無其他成效。
任由自己分身胡鬧,唐翎並未顯出什麼感情波動:「我只是不明白,自己應該如何面對她們,她們又為何要如此付出。」
「延靈與你接觸不多,若說是因芸兒殘魂影響,這倒也說得過去。」翎逍難得一次露出思考模樣,「但九天此時並沒有芸兒殘魂寄身,卻仍舊對你這般死心塌地,實在奇怪。」
又再冥思苦想一陣,三寸小人忽然驚叫起來:「難道說你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獨特美麗,讓她們一顆芳心在不知不覺間被你俘獲?」
「胡說八道。」唐翎將自己分身扔到那一對橫刀旁邊,「如今我受聖者追尋不能驟然現身,接下來這些日子,你要好好教導九天如何使用這對兵器。畢竟它們才是血海能否破開危局的關鍵。」
翎逍受到這般蠻橫對待,倒也沒有顯出什麼怨念:「聖者鑄造,本源凶兵。一生只奉一主,更是如今絕影組施行的關鍵所在,你為這一對橫刀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我要實行之事必然會引來其他聖者反對,這不過是我早前作下的一點應對之策而已。」
「不止如此吧?我記得九天加入絕影堂後不久,你便開始鑄造絕影劍與這對橫刀。那時候你還不知道芸兒殘魂寄體之事,而且這兩樣兵器皆是為使用者量身打造……」
「我可不記得你有這種多嚼口舌的習慣。」
開口打斷翎逍之時,唐翎已起身走到門外,未待對方再度發話,瘦削身影已然失去蹤跡。只留下那三寸小人與一對橫刀守在仍舊昏睡的九天身旁。
回想起唐翎方才近乎於倉惶逃竄的舉動,翎逍沉默半晌,開口便是一聲長嘆:「臭老爹,在我面前還要如此遮遮掩掩,你以為瞞得了旁人,還瞞得住自己麼?還是說,你連自己如今是何想法也未曾看透?」
長嘆過後,翎逍又是一聲揣測。
「話說回來,他既然知道了如今形勢,會不會繼續假借我的名義跑去探望延靈母子?唉,為何我區區一個分身,還要為他的一舉一動打掩護?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這種濫好人的性格。」
「喵呀!」
早已匿藏一旁的小傢伙聽到翎逍這自尋煩惱的模樣,發出一聲嚶鳴,隨後再度蜷縮成團,於幸災樂禍中陷入夢鄉。
數日時間,又是連番要聞傳遍天下。
一者,以血海城、定邪閣、睦賢樓為首的義軍已與大唐各處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