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樓第八層中。
隨著樓下關卡接連被破,依舊相對而坐的史朝義、楊守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意氣風發,臉上的凝重神色已彰顯出他們如今已被一股莫名壓力所籠罩。
「風嘯嶺剛剛踏上第七層,正與一眾儒生論政。」
如同戰報的回稟在這空曠的第八層中迴蕩,史朝義聽到後問道:「王月瑤一直沒有插手麼?」
「月瑤小姐一直袖手旁觀,未曾介入,而且看她的神色,似乎事先也不知道風嘯嶺會有如此才學。」
「好一個風嘯嶺,沒想到居然會有如此造詣,看來我們還是小看了他。」
一聲評價,顯示出史朝義的驚嘆,也表示他已開始重視那名即將到來的勁敵。
楊守義此時也收起了自己張揚跋扈的一面,臉上凝重相比起史朝義更甚:「看來這風嘯嶺並非尋常之輩,先前六層的交鋒,已現出叫人難以置信的造詣,即便將他稱作妖孽亦不為過,只是不知道他在第七層又會有什麼驚艷表現?」
史朝義臉色深沉,一雙英目此刻盡皆專注於面前茶杯之上,似是在推測,又似是在斟酌。
忽然一名隨從疾步走上樓來,直至史朝義身邊,低聲數語。
聽過隨從敘述,史朝義臉色又是一輪變幻:「一炷香時間,風嘯嶺便已在第七層中勝出。」
「什麼?」
楊守義一聽,也是大驚。
今夜,那些長安才子共為對方設下了七道關卡,琴棋書畫詩史政,雖說前六道關卡乃是考究個人造詣深淺,但出戰者無一不是在該領域中的佼佼者,那「風嘯嶺」卻能在前六關中輕鬆勝出,這雖然讓史朝義與楊守業大吃一驚,但並不能讓他們覺得驚愕。倒是他們視作殺手鐧的第七關,居然也在短短時間內被對方攻破,這倒是大出他們意料之外。畢竟說到論政,這對辯論者的要求不僅僅是獨到眼光,更要深知為官之道、朝堂規矩以及用語謹慎。否則,一言不覺,極有可能留下話柄,若然傳入有心人耳中,換來的極有可能是斷頭凌遲甚至抄家滅族的大罪。
聽到對方只以一炷香時間便讓一眾才子認輸,楊守業好奇心起,隨即開口問道:「那風嘯嶺究竟如何做到?」
「他見眾才子談論半天,儘是些閃爍言辭,未有直接點入主題,長嘆一聲,便將這道關卡的存在意義全數否定,聲稱:論政不直言,千語盡枉然。」
史朝義一聽,臉上現出幾分玩味:「這個風嘯嶺,倒是有著口不擇言的勇氣,不過這一句倒是秒著,一句話便將那些膽小無用,只會埋頭詩書的才子置於敗者的位置。」
楊守業也是嗤笑:「或許他覺得自己只是一介山人,即便信口開河,觸怒龍顏亦降罪不到他身上呢?」
史朝義認同:「守業兄說得有理,不過朝義倒是想知道,那班才子為何會就此認栽?」
詢問目光投向身邊隨從,隨從雖欲稟報,卻又不敢發言。
史朝義見到隨從如此模樣,已心知方才「風嘯嶺」必然是提出了某個足以石破天驚的論點,當下開口說道:「只管直言,一則你只是複述而已,二則我亦會護你周全。」
「風某方才向一眾才子提議論述的,乃是武后政績,認為這武后執政,上承貞觀,下啟開元。只可惜眾才子聽聞武后之名,盡數啞然,倒是叫在下不戰而勝了。」
一個平靜聲音自樓梯處傳來,史朝義、楊守義循聲看去,只見唐翎腳踱方步,已來到第八層之上,芸兒與王月瑤則緊跟其後。
見對方已然來到,史朝義立即擺出一副友好模樣:「嘯嶺兄,連破七道關卡,居然一氣呵成,你腹中經綸才學,真叫朝義佩服。」
唐翎臉上微笑,語氣依舊雲淡風輕,未顯驕意:「只不過是多年的積累而已,朝義兄可是謬讚了。」
多年積累……
史朝義、楊守業聽到,臉色皆是一滯,這風嘯嶺看上去年紀輕輕,更他們相比還小上許多,但口氣卻是一點都不小,反而有種老氣橫秋的感覺,特別是一句「多年積累」,似乎還有點諷刺他們二人的意思。
而跟在唐翎身後的芸兒與王月瑤卻是暗暗偷笑。遊蕩俗世千年,唐翎自是少不了與那些名家宗師有所交集,日積月累下來,便是一塊鏽鐵也能鍛造為神兵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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