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隻伸著頭的蟲影,默然的消失,留下一隻舞著尖刺的咒蟲。
蟲影一竄,披著青紅色長鱗甲的「萬古咒蟲」落入谷域,骨螯張合,露出雪亮的細齒,嗡聲嗡氣的聲音轉來,似悶在罐子裡的蟾蜍叫。「啊!好嫩的血食,比釀了百萬年的血漿還醇香」。
「拷!你娘的,真有會說話的咒蟲」。藥鵲罵了句,臉色卻變得鐵青,當面的這隻青紅鱗甲咒蟲,氣壓好可怖。藥鵲明顯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胸口發悶,呼吸都停止了。一股股的濁氣撲面而來,細皮嫩肉的臉抽了一下,變得鬆懈,一條條的細紋漸漸的變深,似瞬間老去了千百年。
青紅鱗甲咒蟲竄到藥鵲千丈外,舞著燙著似的骨刺,猛得一抬,又輕輕的落下。啾!長長的細舌頭伸出,抖了下冰寒的谷氣,滴下一溜粘連的血涎。「皮糙肉厚,嚼頭太累」。
鱗甲咒蟲未理白眉冷對的藥鵲,自顧自的吱鳴著。氣得藥鵲長眉毛、鬍子吹得老高。「嚼你娘的頭,本祖敲……」。
說了半句,鱗甲咒蟲骨刺一撩,刺上的齒形的倒毛,嗡的抖成了扇形。唰!直刺藥鵲眉心。
「我日……」。藥鵲罵了半句,石杖一點,綠光有如利劍一般斬向骨刺。咯嘎嘎!綠光擊在刺鋒上,啵啵啵!跳著綠色的光弧。
鱗甲咒蟲骨刺抖了數下,電到似的收了回去,三隻血目一瞪,血影罩住藥鵲,嗡的一聲,全身的鱗甲都炸了起來。不由得向後退了數丈,六根螯足擦出一片青煙。
藥鵲手中石杖鳴聲四起,有如空洞旋風,嗚嗚亂顫。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萬古咒蟲」雖然並非此界之物,境界卻並不高,在「凝氣境」至「化身境」之間,雖然為禍聖境,大修者們道不為其慮,只因數量和咒氣十分的驚聖,因此不敢小視。
鱗甲咒蟲能接住藥鵲一擊,令其刮目相看,入化身三階以來,藥鵲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悍的蟲子。
鱗甲咒蟲麻了爪子似的抖著骨刺,螯齒一張,噴出一股子青色的濁氣。吱的叫了一聲,撩刺再次向藥鵲撲殺來。
藥鵲一裂嘴,摸了一把瘋長的鬍子。「死蟲子在召喚蟲群」。
石杖一點飛來骨刺,綠光擊在刺尖上。藥鵲無心戀戰,腳下現出紅雲,一步遁向谷域深處。
吱吱!吱!鱗甲咒蟲被擊敗數丈,卻沒有半點退卻之意,撩起嗡嗡顫抖的骨刺,胡亂的斬著空域,勁風如利刀破空,響著尖尖的驚鳴,追向逃遁的藥鵲。
果然,藥鵲前腳剛剛遁走,山巔之上露出無數的咒蟲影,一片青光捲去,殘陽的幕空被黑沉沉的遮住。
「你娘的,死蟲子還粘上了」。遙遠的天域傳來一聲罵咧,轟隆隆幾聲爆音,天穹被青黑色的影子漫過。
白涓揚著白晰的俏顏,神識著乾涸的河床谷地。
呼!磷青色的焰火從碩大的卵石上燃起,河床谷域瞬間被漫天的磷火吞噬。
白涓紅嫩的嘴唇,啪啪啪的暴起一層層白皮,混身的水份似乎都要被磷火吸乾了。
藥葫蘆失去藥鵲的神識,似乎屏蔽磷火的能力也弱了不少,帶著寒冽風息的磷火,轉眼間便把藥葫蘆放出的氣霧煉化的一乾二淨。
白涓站在小葫蘆肚子上,數次想催動藥葫蘆,都無能為力。
藥葫蘆有意識似的沿著曲折的河床飛遁,根本不理擋在河床上的磷火。這回可苦了泰阿,半扶著葫蘆壁,混身寒戰連連,臉脫了水似的變得又黑又皺。
泰阿幻化幻影去探蟲窩,被骨刺爆去幻影,神識因此受到不小的重創,如今,泰阿被神識傷煎熬著,隱匿的霧氣又消失了,寒冽磷火一股股的撲來,灼燒得泰阿生不如死。不得不放出數件聖器,擋著滾滾的寒焰。
鬼異的磷火越燃越旺,竄起百丈的火牆,不時還有卵形的蟲糞掉入谷域。
「泰聖友......」。白涓神識一息,卻又不敢分散神識,沒有藥鵲護航,這磷火谷域令白涓不寒而慄,總感覺有無數雙血目在窺視著這道谷域。
「白聖友無妨」。泰阿簡短的回道。
二聖剛一分神,青白的磷火里,三隻可怖的血目射出芒光,瞬間鎖住飛遁的藥葫蘆。
唰!一道青光骨刺斬開爆燃的磷火,勾影一收剪向藥葫蘆中部。
第十四章咒蟲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