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被捆綁上殿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葉小春。
聽到小春的聲音,趙綽頓時面色如土。莫蒼齡、韓影將這番變化瞧在眼裡,幾分冷笑浮上了臉頰。待把人押進來,在眾人爭先瞧看的功夫,韓影已高聲向趙綽喊道:「陽長老,殿中此人,你可認識?」
趙綽跪在地上,隻言片語不發,更是一眼也不瞧小春,神色早已不複方才的大義凜然。
小春心中本來早有猜測,此刻一看殿中情形,趙綽跪在地上,額頭沁血,韓影咄咄逼人,眉間藏凶,心中便已瞭然。
此時又聽韓影冷笑道:「韓長老方才不還是口若懸河、言辭犀利,現在怎么半個字也沒有了?難不成是見到你徒弟,心情太激動了不成?」
聽了這句話,廳內眾人頓時炸了開來。
韓影嘴角笑容更甚,而趙綽卻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小春眼見這般場景,心中哪裡還有半分不明白。
當初在嘉興土地廟傳他武功時,趙綽就說過,此事有違聖仙門門規,再三告誡他不可外傳。誰知黃山一遇,叫韓影看破身份,才有了今日這般費心刁難。小春早將趙綽當作親生父親一般,哪裡看得過他被人陷害,只想一口黃痰吐在韓影這奸賊的臉上,只是如此一來,等於承認他私自收徒的事實。小春乃是心思極端聰穎之人,如何肯叫師父掉入陷阱之中,當下眼珠子一轉,心中便有一計,脫口大喊一聲:「師父!」
聽到小春如此喊,趙綽便是不願回頭,也只能回頭了。
韓影哈哈大笑:「趙長老,這回我看你如何抵賴!」
趙綽沉沉嘆了一口氣,便要說話,還未張嘴,便又聽小春道:「師父,你笑什麼?」
韓影還未反應,眾人的目光早已齊刷刷轉了過來。一大漢吼道:「小子,你在喊誰師父?」
小春眨巴一雙漆目,表情甚是無辜:「喊誰師父?小春只在半月前拜了一個師父,還能喊誰?」說著將視線轉向韓影,可憐兮兮道:「師父,您把徒兒綁起來做什麼?師父不是說,帶我回來是要讓我正式拜入聖門嗎,怎的把徒兒綁得跟個粽子一樣,還要讓我認別人做師父?師父,你是不要徒兒了嗎?」說著,眼眶已經濕了。
「你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麼?誰是你師父,趙綽才是你師父!」韓影哪裡料到這一番,登時勃然大怒,氣赳赳上前便扇了小春一巴掌。
小春的淚珠子早已到了眼眶,這一巴掌扇下來,心裡雖恨得牙痒痒,臉上卻順勢將那淚珠兒滾落下來,登時嚎啕大哭。
「師父,弟子做錯了什麼,您非要讓我喊別人做師父?弟子知錯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饒了弟子吧,可千萬不要不認弟子啊……」
「你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與你素不相識,是哪門子師父徒弟!簡直豈有此理!」韓影怒喊起來,已然一個脖子兩個粗,一個腦袋兩個大。
「弟子實在不知做錯了什麼,讓師父突然翻臉無情,竟要裝作不認得我。也罷,您是師父,我是弟子,您不喜歡弟子,不願再教弟子了,弟子無話可說。可是您為什麼非要讓弟子認旁人做師父呢?弟子雖然年紀小,不懂事,可也知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道理。一個人只有一個爹,這個東西哪還有隨便換來換去的道理。即便我同意換爹,我娘也不同意啊!」
一言既出,大殿上靜默了幾個彈指,隨而便是哄堂大笑。想這殿上之人皆是邪魔外道,一個個殺人如麻,眼下卻笑得直不起腰來,顯然從未見過小春這般言語滑稽之人。
「韓長老,你這小弟子可真是委屈得緊,又可愛得緊吶。你若是不要,不如送給屬下吧,屬下倒也嘗一嘗當爹的滋味,哈哈哈……」說這話的,乃是新晉東樓樓主萬壑東,年輕而膽識頗具,極受莫蒼齡賞識,是以才敢在陰長老韓影面前這般放肆。
只是這話一出,殿內十幾號人更是都笑得直不起腰來。小春甚是解恨,臉上的淚珠兒卻更是斷線珠子似的往下掉,叫人看在眼裡,只覺得果真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萬壑東,你胡說八道什麼。這小子是趙綽的徒弟,不是我的徒弟。」
「哪有徒弟追著別人喊師父的,韓長老說這話,可是在笑話我們都耳背不成?」萬壑東曾與韓影有過齟齬,現下是絲毫面子都不給。
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