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入夜色,火車上的氣氛讓人昏昏欲睡,小佳接著翻開那本書,粗糙的紙質,但筆跡卻格外秀麗,小佳心想,莫非這書是奶奶所寫,愈發感到困惑。
前二十多頁都在講白鴿鎮最早搬來那輩人的事情,沒太吸引人,從第三十頁開始,有提到奶奶的母親那代人,而且從這一篇章開始,那棵樹出現了。
書里記載著「那個夜晚,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眼看著這天就跟要塌下來似的,讓人看著心慌,鎮上沒有一個人敢出門去,隔壁李嬸說自家男人還在西河那邊的山上拾柴火,誰知這雨來得突然,卻也不見人回來…」。
原來書里所寫的'李嬸'就是先前鎮東邊李老伯家的外祖母,而那個讓全鎮人提起來都嘆氣的夜晚,就是神樹突現的時間,據說過了那晚,天就晴了,周遭環境沒什麼變化,就只是很奇怪的多了一棵樹。但那個'李嬸'家卻不那麼太平,她的丈夫那晚一直沒回來,叫上全鎮的男人們去找也沒找著,柴火還在山腳,離神樹不遠的石橋上,就是不見人,自此之後'李嬸'的神智有些瘋癲。
在那個時代,一個封建的鄉鎮上,女人都在家紡織硒茶,男人出門做事養活一家人,突然家裡頭少了個一家之主,這女人自然也就沒了依靠,而那個時候還沒幾個女人敢走出自己那塊地兒去賺錢養家。
那件事過去之後,鎮上也沒人再提他們家的事了,畢竟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也沒幾個人願意替別人家操太多心。而鎮上的人都對這棵樹有著頗深的興趣,所以也就有了老人們嘴裡「神樹庇護鎮子」的說法了。
看書看久了,眼睛開始有些乾澀,小佳滴了兩滴眼藥水,揉了揉眼睛,合上書,收起來,靠在窗邊神思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夢裡她和奶奶見了面,有很多話想對奶奶說,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可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奶奶只是微笑著,看著她,然後身影漸行漸遠。
火車中途停站,小佳趁間隙時間下車透氣,從包里掏出那塊已經破舊的懷表,時間是凌晨三點多,抬頭望去,「鄭州站」三個字,鄭州,這個城市好像聽誰提起過。
小佳回到車廂,拿起那本書,對,就是在第79頁,奶奶17歲那年,與一個男子相戀,那個人是從鄭州郊區的一所小學遠調到白鴿鎮教書的,而奶奶當時是鎮衛生院的護士。
一次,學校組織老師帶領學生去醫院抽血檢查,奶奶和那名男子相識,後來那名男子經常在假期來茶樓里幫忙,時間久了,倆人慢慢產生了感情。但奶奶的父親是不同意的,他們認為白鴿鎮的姑娘就應該在家鄉找個年紀相仿的人嫁了。
這件事傳開後,封建傳統的思想讓人們對這個外來的小伙子開始有些排斥,後來他選擇離開白鴿鎮,回到鄭州。離開前他問奶奶願不願意跟他走,奶奶心中萬般無奈,她不想拋棄家人,只能選擇與之分離,那次離別在奶奶心中一直都有著膈應。
她是愛那名男子的,但造化就是這樣弄人,在男子離開白鴿鎮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鎮上就有人來給奶奶說媒了,最後答應下來的那門親事就是嫁到爺爺家。
奶奶的母親明理,知曉自己的女兒不願嫁,想過把她送走,但卻被她的父親攔下,終究拗不過父親的她,無奈之下也只能選擇服從。
嫁給爺爺後不久,爺爺就去世了,而奶奶再也沒有二嫁,一直都是膝下無子,後來就回到了娘家,開始替她年邁的父母親經營茶樓,而那個從鄭州來的男子再也沒人提起過。
小佳回過神來,早些時候,每次讓奶奶講過去的事情,奶奶都會嘆氣。爺爺被提起的次數甚少,可奶奶經常提起的就是一位老友,她說那個朋友在鄭州,一直想著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他,但恐怕是沒機會了。說那些話的時候,奶奶已經病重,躺在白鴿鎮醫院的病床上,眼睛望向窗外,望向遠處,隱約看得見,她眼角有淚水。
想來奶奶一直想見的老友便是家住鄭州市,她老人家一直心心念著的老友就在這個城市,卻臨終前也沒能見上一面。
小佳突然有些下車的念頭,可能有些事情還需要一個答案。
遲疑了一會,小佳將書裝進背包里,迅速的下了車,站台上只有幾個維持秩序的安檢,大概是這一站停車的時間較長,車還沒有發動的意思。
出站後,
第二章 老神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