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猛然間驚醒了過來。
汗水已經濕透了衣服,渾身上下都黏糊糊的,他顧不得身上的汗水,因為身體裡壓抑的感覺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起身就要向外面衝去,可是猛一挺身頭上頓時沾滿了絲絲縷縷的蛛網,甚至是臉上也沾粘了些,再往前密密麻麻的蛛網就像是厚實的帘布一樣,擋住了他出去的路。
大柱頓時呆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滿是灰塵的屋子裡都是蛛網,不遠處碩大的蜘蛛正在蛛網上面爬來爬去,因為大柱的驚醒而造成力量蛛網的劇烈晃動,那些小一點的蜘蛛都正飛快的向角落處逃去。
前面就是床頭的那個柜子,柜子裡面擠滿了黑色的絨毛,看起來像是衣服長時間腐化後的形成的髒污,昨晚還乾淨的床鋪,此時都幾乎已經腐朽成灰,粗壯的床沿上面布滿了一個個小孔,不知道裡面是些什麼蟲子,每個小孔的外面都是帶著黏液的碎木屑,地上也有很多。
靠窗的那張桌子上面布滿了厚厚的灰塵,桌子的四條腿都腐化嚴重,若不是下面的長凳在支撐著,桌子早已經癱倒在地上了。唯一沒有損壞的就是桌上的那把水壺了,不過也看不清水壺本來的樣子了,就連壺口都已經被灰塵給堵住了。
大柱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做什麼,他張大著嘴巴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想著昨晚上的經歷,一切都恍若夢中...
小玲她們,大柱心裡忽然驚醒過來,他向自己的左邊一看頓時就慌神了,他記得清清楚楚,昨晚席地而坐的時候葉玲就在他的左邊,葉玲的那一邊就是鳳飛菲,鐵錘則是在自己的右手邊,那位老人家緊挨著鐵錘。
可是現在葉玲鳳飛菲兩個人都不見了蹤影...
鐵錘吶?大柱頓時看向右手邊,鐵錘正在他旁邊好好的睡著,他的嘴巴還快速的嘟囔著,大柱隱隱的聽到鐵錘好像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哎呦,大柱...」
大柱正準備凝神去聽的時候,鐵錘忽然間大喊一聲驚醒了過來,他疑惑的睜開雙眼看到了眼前的大柱,頓時把雙手按在了大柱的肩膀上說道:「大柱,你可真是夠...」
鐵錘忽然愣住了,他的目光越過了大柱的身體看向了屋裡的驚醒,和剛才大柱的表情一模一樣,鐵錘也是張大著嘴吧,他不知所以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徹底的陷入了迷茫之中...
「大柱啊!我覺得吧,這老人家比你還夠狠,讓我們在這樣的地方坐了一夜,他老人家去了哪裡呢?」
「好像是坐在我的右邊...」
鐵錘慢慢的向右邊扭頭,視線還沒有轉過去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就已經看到了右手不遠處的牆邊靠著一個人。當他的視線完全轉過去的時候,嘴巴頓時張的更大了,他緊張的差點就吼了出來...
饒是他經歷了很多恐怖之事,但是這一刻他也覺得全身發涼,只是因為昨晚眼前這個人還和他談天說地暢聊人生。
可是一覺醒來,那位和藹親近的老人已經成了乾枯的屍體,這事情擱誰身上誰都怕啊!這可不是夢,這應該是詐屍吧?
這麼多蛛網,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密密麻麻的蛛網就像是圍城了一個柵欄,把他們圈了起來,可是他們的身上卻沒有黏到一點蛛網,就好像這些蜘蛛是他們坐下之後才開始織網一樣。
難道這些小東西和老人家是一夥的?鐵錘的心哇涼哇涼的,他苦著臉看向身邊的屍體,老人靠著牆席地而坐,整具身體都是靠著牆壁支撐才不至於倒下去,他的懷中一個年幼兒童被他摟在懷裡。
他們的衣服都已經風化,一部分都消失不見,剩下的許多都黏連在他們的身體上,與他們的血肉融為了一體。
老人的嘴巴微微的張開,好像是在輕輕喚著親人的名字,他懷裡的孩子同樣是如此,臉頰微微的抬起,就要乾涸消失的眼睛正視著房門,在等著盼望著那個許久不歸家的人...
他們至死都沒有盼來他們所期盼著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