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了敲門,葉青一開,就見三個士子,不禁一笑,說著:「請進!」
房間不大,但多三個人還綽綽有餘,一人細打量,見著現在布置得清雅,牆壁都新裱了桑皮紙。
「這是安敏兄,也是童生,安家的人!」
「這是何茂兄,童生!」開言介紹的是尹子深,同是童生,卻認識了些時日了,這時介紹的說:「這二位都聞了你的詩名,特來拜見。」
「不敢不敢,安兄,何兄,都請坐。」葉青笑的說著,引到了桌上坐定,這時芊芊正收拾完,大大方方行禮:「各位公子稍候,我去催下茶!」
正說著,尹子深就笑著一指:「不必催了,茶來了,酒也來了,老闆真是殷勤著呢!」
安敏轉頭看時,果見老闆引著夥計,挑著食盒過來,又有夥計煮著茶過來,心裡不由詫異。
何茂就笑著:「葉賢弟連作三詩,都是能轟傳郡州的青詩,這樓蒙著這三詩,最近觀賞就食的人多了,老闆笑的嘴都合不攏,這是可以恩澤後代的,現在殷勤點,又算什麼呢?」
說著老闆就進來了,連忙行禮。
「罷了罷了!跟我行什麼禮?」尹子深用扇柄子敲敲桌子:「我們讀書人談詩論道,最怕打攪,也罷,時間不早了,上菜吧!」
老闆應了一聲,說著:「快立冬了,上火鍋正是時候。」
說著,夥計端出個火鍋,裡面炭火還在啪啪作響,湯水沸騰,裡面浸著肉片、肚片,牛肉,香氣四溢。
周圍還有一盆羊肉、魚片、還有著雞、鵝、鴨、牛,就叫八鮮鍋。
眾人用調羹匙品了品,果是鮮美,老闆就笑著退下了,尹子深見著退下,就揖手說著:「好鮮,正好配得青詩!」
遂吟詠著。
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
相看兩不厭,只有太平山。
又吟哦著:
朝辭上陵彩雲間,千里盡江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盡,輕舟已過萬重山。
尹子深言語清脆,有金石之音,眾人都聽得心曠神怡,何茂把杯一舉,說著:「果是好詩,每首都價值百金,此樓老闆免了飲食,正是賺大了。」
安敏喝了一杯,也起了些酒意,笑著:「葉賢弟十五歲就中童生,又有此詩才,現在已經聞名太平縣了,假以時日,滿郡都聞名啊!想想我自己,只想尋個地縫鑽啊!」
這口氣說的誠懇,眾人聽著都笑。
一群人就繼續用酒,漸漸忘了形骸,相互談笑,尹子深就說著:「以葉賢弟的賢才,只怕再有三年,就能在郡試里中得位業了。」
葉青笑著:「不敢,不敢!」
就又聽著何茂說著:「別聽他胡說,葉賢弟,你寫的詩真的很不錯,但詩不能當科舉,我看你還是認真研讀三經五典才是正途。」
這就交淺言深了,葉青感激看了看這位初次謀面的年長童生,想了想,說:「賢兄厚愛了,您這話是至誠之言,我怎麼敢不聽呢?」
「來,我們喝酒,希望數年後,我們能換個身份,一起和今天一樣。」
這一餐用到下午,三人才醉著離去,而葉青卻沒有事,只是出了一身冷汗,開窗望著遠去,只是怔怔看著,臉上浮著沉鬱。
隨著日子過去,葉青變得心不在焉,時不時陷入苦思。
葉青自身沉湎不覺,芊芊卻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只不知怎麼樣勸說,她只是一個小小丫鬟,近來雖得主人親切,卻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於是在相異心思中,時光一日一日流逝,不知不覺又過了十日,離八月只剩下一天了。
葉青並不確定,龍君宴具體是在哪一天,但既是中秋,想必八月前就應該下帖並且確定了。
這夜夢醒再起,葉青沒有心思穿衣,就到了窗前。
這時還是半夜,天穹一片灰暗,下起雨來,浙浙瀝瀝,時密時疏,不是風聲就是雨聲,已連著下幾天,都還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
對著這湖上水霧,葉青心中起了諸多念頭,自夢見了那個風華絕代的芊芊,又夢見芊芊被殺的場景,這些思考就一陣連著一陣。
正在葉青苦思時,卻聽見了後面聲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