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青衿這一個月來每日大半時間都在溫習功課,院試三年一次,是一省學正親自當主考官。青衿不敢怠慢,離院試還有半月功夫,青衿便下了華山!
華陰縣雖是李家祖宅,但西安府乃是陝西首府,濟世堂的總堂所在。李家在此還有一套三進的別院,雖不算奢華,但靜雅別致,倒是一處清淨所在。
青衿住在二進一個叫「梅園」的小院,三間正房,兩間偏房,院中植了五、六株冬梅,「梅花香自苦寒來」,倒也寓意深遠!
這幾天李家管事在府衙打聽來消息,今次西安府院試,有兩千三百餘人參加,到讓青衿感嘆不已。
一個童兒從讀書識字起,十年寒窗,下場應童子試,過了縣試和府試就是文童,可稱童生,到那時就脫離民籍,入了仕,可見官不跪。
過了院試,便可稱秀才,只要考評是一等,每月府學還有貢米發放。
四更的鼓剛剛敲過,青衿便起了身,到院裡打了一套「劈石碎玉拳」,採藥緊隨著起身,不過一刻鐘,就有管事的前來叩門,採藥前去開門。
青衿知道是時候趕往考場了,採藥應付完管事,主僕兩人收拾東西。
天上掛著一彎銀月,倒也不黑,別院駛出一輛馬車,向考場趕去。到了北門,路上人流多了起來,有不少認識的相互打著招呼。
青衿甚至見到幾個扎著白胡的考生,可見院試之難,有人一輩子皓首窮經,也過不了這個坎!
府學宮和考棚就在北門裡,下了馬車,青衿在前走著,採藥挎著考籃隨後跟著,考棚前的大廣場此時是人山人海,各式高腳燈籠映得四下朗如白晝。
青衿伸手去接考籃,讓採藥不用等他,先回去別院。採藥支吾著說道:「我看少爺進了龍門就回去!」
青衿瞪了採藥一眼,採藥縮了縮身子,青衿無奈道:「憑少爺我的才華,豈能過不了一場院試,先回去等著!」說著踢了採藥一腳,揮手招來馬車。把採藥攆上馬車,囑咐車夫傍晚再來接人!
青衿走向龍門,不過片刻,考場內三聲炮響。龍門打開,一塊塊燈牌舉了出來。每個縣的燈牌舉在一起,上面用硃筆大楷寫著考生姓名。
青衿功聚雙眼,在華陰縣的十多塊牌子中來回掃了幾遍,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當即提著考籃到牌子邊排隊。
各縣的考生在一塊列成幾隊,一般都會安排府治所在縣先行進場,華陰縣也是大縣,排在第三!
青衿也不心急,不像周圍考生,不是一臉緊張,忐忑不安,就是和旁人高談闊論,一副智珠在握,天下捨我其誰的樣子。
這樣等了一刻鐘,終於輪到華陰縣,眾人排著隊進了考場龍門,經過一條兩邊都是木欄的通道,來到大堂,四周燈火通明,堂上首做了幾名官員,還有十幾名各縣的教諭和訓導立在兩旁。
中間那個大概就是陝西學正,青衿有些慚愧,一般考生考前都要仔細研究學正以前做過的文章,揣摩學正喜歡的行文風格,來投其所好。
青衿竟然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如此考生,當真是難得一見。左首做著的那個大概是西安府知府。還有一個小心翼翼的官員,大概是個知縣!
青衿看著那知縣,想起一句官場俚語,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前生不善,今生知縣;前生作惡,知縣附郭;惡貫滿盈,附郭省城。」
這位知縣便是附郭省城,不知聽到這句話,會是什麼心情。想想若是縣衙隔壁就是總督衙門、巡撫衙門、布政使衙門、按察使衙門和知府衙門,那處都得供著,這知縣當得當真憋屈。
一名教諭拿著一本名冊點名。被點到的人上前向學正行禮,先按照體貌特徵驗明正身,然後便有兩個廩保上前畫押、蓋保戳,考生將院試考卷結票呈上,由本縣教諭驗明,然後再去髮捲處領考卷和稿紙,而後再搜身!
輪到青衿,青衿不慌不忙,一應程序走完,倒是那個華陰縣教諭,盯著青衿疑惑的猛看幾眼,大概覺得青衿眼生。也是青衿縣試、府試考完就走,且從沒上過縣學,更沒有拜訪過這位掌管華陰一縣文事的教諭。
隨後教諭到是恍然大悟,大概認出了這名去年西安府府試案首,案首出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