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
換句話說,每個人都是自己世界的唯一主角。
沒有人真的會全心全意的完全依附另外一個人,成為別人的附庸。
那句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雖然略顯刻薄,但是有時候卻很能說明人性。
沈毅從來也沒有把許復當成自己的附庸,甚至沒有怎麼把他當成自己的下屬,至於許復是高公公的人,還是皇帝的人,亦或是自己自成一派,其實對於沈毅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分別。
只要他不跟沈毅為難,兩個人還依舊可以是合作關係。
許復坐在沈毅對面,依舊微微低著頭,開口道:「公子,高公公的意思是,等您再南下的時候,讓我跟您一起去南邊,替朝廷打理一筆錢財。」
說好聽點,是替朝廷打理錢財,說的再直白點,是替皇帝去經營這筆錢,或者說…
皇帝對許復這個人,進行了某種意義上的風投。
當然了,因為國家神器在手,皇帝的這個風投,並沒有什麼風險可言,要是真的虧錢了,也是許複本人會承擔這些風險…
沈毅「嗯」了一聲,微笑道:「眼見還有一個月便過年了,年前我肯定是不會再離開建康了,那咱們就明年春天再攜手南下。」
許復先是點了點頭,然後低頭問道:「公子,您上一次回建康的時候,跟我提起過,要讓顧大家…假死一回,因此明年開春,我想把顧大家,一起帶到南方去做生意。」
不得不說的是,許復是個很聰明的人。
有些事情,沈毅稍稍提點他兩句,他就能夠很好的舉一反三。
比如說沈毅讓他做個顧橫波假死的局,他就能把這件事情,跟南下的事情聯合起來。
畢竟顧大家是在建康秦淮河出名的,建康城裡認識她的人著實不少,如果莫名其妙死在建康,可能會被有心人瞧出不對勁。
但是如果是許員外帶著收入門的小妾一起南下做生意,顧大家不適應南方的水土,紅顏薄命,在南方暴病而死…
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合情合理很多了。
而且南方沒有幾個人認得顧橫波,這種假死的局做起來也會容易很多。
沈毅頗為讚許的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那就這麼辦,這件事你問過高公公了麼?」
許復點頭:「問過了,高公公聽了之後,沒有多說什麼,只說他不干涉我的私事…」
像高明這種宮裡的大太監,不可能在這種敏感的事情上明確表態。
他沒有反對,便是默許了。
「那你就這麼去辦。」
沈毅低頭喝了口茶,忽然想起了什麼,他看了一眼許復,問道:「高公公還說什麼沒有?」
許復微微低頭:「別的就沒有說什麼了,就是叮囑了幾句,說做生意不要虧欠,以及到了南方之後,跟杜懷杜公公多親近親近之類的話…」
沈毅笑了笑:「沒有讓你盯著我?」
許大員外連忙站了起來,低頭道:「許復不敢…」
「該盯著還是要盯著的。」
沈毅微笑道:「畢竟你到了地方上之後,其實不是盯著我,而是盯著抗倭軍。」
「小許,你切記我一句話…」
許復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道:「公子吩咐。」
「這一趟南下,高公公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不用遲疑,也不用考慮我,一定要乾的漂漂亮亮的。」
許復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緩緩抬頭:「公子的意思是,高公公在試我?」
抗倭軍里,並不缺內衛的眼線,也就是說,高明想要清楚沈毅以及抗倭軍的動向,其實並不用通過許復那麼麻煩。
沈老爺眯了眯眼睛,呵呵一笑:「我可什麼都沒說。」
說著,他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今天你在我家裡多待一兩個時辰,吃了夜宵再走。」
許復恭敬低頭:「是…」
………………
次日清晨,沈毅起身之後,先是去看了一眼搖籃里的孩子,然後才開始穿上外衣。